某日深夜,他难得自梦中醒来,青布帐子外,有一只夜莺轻悄悄地飞过,低婉一声。炉中乳白的香烟如一脉游丝幽幽细转,惨淡的月光一抹拂过檐角的铁马,落进庭院深深,空落落寥无一人。

他披衣起身,隔着窗户望出去,女子独自一人伫在院里,慢慢俯下身去,持锄挖开某一株菖蒲的泥土,对着地上喃喃自语,神色温柔。

他从未见过女子如此,明媚似阳春三月,如此他便对此事上了心。

次日,女子不在院内。他凭着昨晚的记忆,小心翼翼地剥开菖蒲上的泥土,惊得倒退两步——其下埋着一具森森白骨,菖蒲的根茎俱附在白骨之上。他看得惊呆,脸色惨白。

刚一转身,女子早已站在他身后,一滴清泪踉跄堕下。

“那白骨是……”

女子垂目不语。

满院菖蒲瞬间枯萎。

风起,花落。

那样轻绵的落花声声,却似击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