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顾清昨晚终于睡了一个相对安稳的觉，不到11点入睡，只是早晨将近6点的时候又醒了一下。她梦见了何韵。梦里的何韵带着顾清和朋友们在泡温泉，何韵伸着胳膊护着顾清，因为觉得顾清露得太多。顾清突然就醒了。很难受，心突突直跳，看了时间，又点进何韵曾赞过自己却没删掉的单人照片里，看何韵仅能看到封面的朋友圈。何韵还是没改，封面还是顾清。难道何韵还以为我在开玩笑吗？顾清心里有点愤怒。算了，不过是一张封面，换也就是5秒钟的事我又何必在意。顾清关上手机，翻了个身继续睡觉，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心跳降下来。

顾清昨天看了一个故事叫尾生抱柱。讲的是一个叫尾生的男子和一女子相遇桥下，但是却迟迟未见女子赴约。最后水涨了，尾生抱柱被淹死。世人都称赞尾生信义和痴情，顾清却觉得尾生真是一个心存侥幸的人。顾清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正常的刚分手没接受现实的状态，还是心里的死灰还是有火星。但是顾清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会把自己淹死的。顾清不是尾生，顾清是顾清。

昨晚睡前顾清又找冯艺聊天。顾清说一到晚上7点就会莫名心慌，脑子里全是何韵会回来的荒唐想法。冯艺说这个过程正常，逃不掉的，总要狼狈地过去。顾清说自己现在感觉掉进了一个沟里，冯艺说那你也要爬上来。其实你最终一定会爬上来，只是迟和早的区别，也是代价大和小的区别。顾清说自己发那条分手朋友圈真的下了很大决心也鼓了很大勇气。冯艺叹气说她都知道。“你也知道重要的不是告诉谁宣誓多少，重要的是你自己知道，这真的不是简单地说一说，而是真的需要时间。然后自己又会无数次宣誓，无数次回想，再无数次责怪自己当初要是这么做也许有机会留住他。你什么都知道，但是就是要自我折磨好多次，和朋友絮叨好多次，再哭醒好多次。就是这样。”顾清这边已经沉默，冯艺顿了顿，“我知道走出来需要许多的勇气和煎熬，可是你一定要走出来。我不想失去你。”

顾清终于泪如雨下，躺在床上半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眼泪顺着就流到耳朵里。

“好。我一定会。”顾清敲下这条信息，“我知道现在我身体无恙家人也健康，还有朋友能陪我聊天关心我，这不算太糟，只是现在我依然在一个深渊里，四周还没亮起来，头顶的光又太远，爬上去的绳子又太长。”

“这真的需要时间，快不了。只有熬。我愿意陪你。”顾清看到冯艺发过来的消息，一点也不惊讶，也庆幸除了妈妈另一个让自己一直以来都特别有安全感的冯艺一直没变过。

顾清每天早上解锁屏幕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输入何韵的生日，然后手机就会振动显示密码错误。顾清再拿起手机输入自己的新密码。每天都重复，每天都避免不了。

顾清的高中好友薛宇庭打来电话。聊了很多，期间顾清感觉跟高中没什么差别。薛宇庭说打电话来就是一点，叮嘱顾清别抽烟了。顾清苦笑，“一包都开了那就抽完吧。”薛宇庭说感觉顾清的这感情不太健康，他惊讶以顾清眼里揉不进沙子的性格竟然容忍何韵这么多，顺便又说了句现在妆容没以前好看了，没高中好看。顾清有点挫败感，自己从大一钻研到大三的最上心的事，竟然被否了。不过不可否认的是，顾清确实和高中不一样了。高中的顾清在当时还很火的人人网上敲下“你再好我也不会去找你了”的时候，就真再没纠结过；现在顾清要用很多的决心和勇气，反反复复之间，依然会悔不当初，依然会想要坚持。

晚上顾清姐姐打来电话，问的是和何韵分手的事。字字珠玑，听得顾清有点不知所措。说的道理全是顾清自己明白的，也是顾清自己反复讲过很多次的。但是就是现在这样一个情形里，顾清实在没办法做到理性处理，没办法做到下了决心就不回头。但是顾清又清楚地知道面临的困难，不是一个共同努力就能解决的问题，而是何韵说自己没玩够的可笑局面。可能只是一年多的感情在作祟。顾清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