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爱我吗？”那天晚上他是这么问我的。

“不爱。”我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他的眼睛。

“真的不爱？”他用头发摩挲着我的下巴，小心翼翼地避开胡茬，那些黑色的小刺从皮肤中挣扎着突破，由点连线，绵延在耳鬓之下。

“为了见你，我可是专门飞回香港的啊。”

我能听出他语气中的风尘仆仆和哀怨种种，然而这正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最大问题。异地的每分每秒都在考验着这个家庭的黏合关系，三年的婚姻生活像放行在维港上的纸船，台风要是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也许我们该考虑要个孩子。”这次我看向了他的眼睛。

“谈恋爱的时候你一天能说爱我八次。”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我拍了拍他的脸，“睡吧，你明天还要回深圳。”说完翻身拉住了被子。灯暗了，上眼皮一片漆黑。右侧床垫向我塌陷过来，接着是两只手臂有力的环绕，远高于室温二十三度。

“今天不行。”

“没事儿，我就想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