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现地日本人及华商之关系
在华的岛系三家交易所,主要由日本大阪跨海投资而来,不仅与当地中国商人存在关系,也与当地日本资本紧密相连。
从岛系交易所与当地日本人关系来看,交易所创立之时,大阪方为便于今后经营,专门挑选在华时间长、通晓汉语且精通商业的日本人担任公司普通职员、仲买人,甚或董事、专务董事。上海交易所首任专务董事吴大五郎,“在上海三井洋行多年,日本人谓彼为‘支那通’,言其熟悉我国情形也”[49]。汉口交易所首任常务董事江藤丰二,“久在天津,熟谙华语,且改华服,盖完全中国之市侩也”[50]。而天津交易所是和当地日本人共同发起,董事臼井忠三便是天津日本人实业界重要人物。另一方面,对于在华日本人来说,日本本土资本到中国创设交易所,从扩大当地日本人势力、增大各业者间利益角度看,自然而然持有好感。天津交易所筹备工作开始后,在船津总领事调查报告中,对上述情况多有记录。[51]
但是,日本本土资本与当地在华资本,结果是不同的。本土资本财力雄厚,以大阪为大本营,乘“一战”爆发后的有利时机,怀着发财之梦,以各种卑劣手段贪图暴利。想要独占利益的时候,和当地日本人也发生了纠纷。1924年,交易所监督官铃木武志在对上海交易所作详细调查后指出,“为何在华日本人对上海交易所今日实况如此之惋惜?我到访多日,凡开口者皆言上海交易所之过去,所言之处异口同声不满于上海交易所过去之经营种种。我赴沪之数日间,便不断听闻上海交易所之各类行径损害了日支亲善,日本人苦心经营所建立起的对支那人的信用也毁于一旦,在沪日本人对上海交易所之怨恨多有耳闻”[52]。再说汉口交易所,1925年3月搬迁至日租界大正街后,董事或事务员沉溺于赛马、麻将之类的赌博活动,或开着汽车到处兜风游玩,当地日本人对此颇为反感。[53]
从与当地华商关系来看,交易所创设发展初期,一部分华商极力与之搭上关系,其中亦有直接合作者,但多数华商持强烈抵制的态度。
交易所与华商相关联,主要是任用了一些华商董事、监事及仲买人,具体可参考表3。
表3 岛系交易所华商关系者一览表
资料来源:根据(外S-1)、(外S-2)、(外S-3)、(外T-1)、(外T-2)、(外H-1)、(外H-2)、(外H-3)等资料制作。
据此可知,三大通商口岸也有华商头面人物参与其中,他们到底仅是挂名,还是实际参与,囿于史料的短缺,在此不作论述。但下面一则史料,我想应该最能反映交易所与华商之间的真实关系。1922年5月25日上海《新闻报》一篇题为《日本汉口交易所之黑幕》的新闻报道称:“汉口商界,对于日商,素不信任,故对交易所,初本一致反对。嗣该所设法牢笼,以现洋二十五万元,分存于四十余家钱庄。名为活动金融,实即招徕引诱之计,于是证券金融两帮,杲入榖中。现仅棉花棉纱两帮,仍持反对耳。”[54]
而华商交易所对日资交易所的抵制反对,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建立自己的交易所,二是不与日资交易所进行交易。上海交易所创业之初,上海工商界便骤然自沉寂中变为激进。由孙中山、虞洽卿等发起创办的华商交易所一案复被提上议程,并于1920年2月以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之名正式成立,7月开始营业。其他发起成立之各类交易所不计其数,较为有名且以后经受住“信交风潮”的交易所,有上海华商证券交易所、上海华商纱布交易所、上海金业交易所、中国机制面粉上海交易所、上海杂粮油饼交易所等。同时,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相关人士,也早于汉口交易所成立之前,便与汉口华商携手创办汉口五品交易所。1921年,天津华商边宇靖、卞月廷(又为天津交易所董事)及王之杰等20人筹办天津证券花纱粮食皮毛交易所未果。[55]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设立后,原先投资于上海交易所的华商大都把资金“转移到物品交易所里来”,不再到日资交易所进行交易,登报申明与之脱离关系者日有所见。[56]汉口五品交易所在开业之初经营情况不佳,但汉口交易所成立后,武昌、汉口棉纱业者不与其交易,只认汉口五品交易所,情况便日渐有所好转[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