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 语
咸丰以来，清政府原有的协饷制度走向瓦解，清政府对各地的财政控制能力也在逐步削弱，各省经常截留京饷，正如同治帝谕：“各海关六成洋税本为解充京饷之需，屡经各省截留，实难再行指拨。”[87]同光年间，西北所需军费数额巨大，西征军每月军饷在60万两以上，主要依赖东南各省、各海关。左宗棠曾说：“各省协款如婴孩性命寄于乳媪，乳之则生，断哺则绝也。”[88]如何协调西征军饷与东南各督抚的关系，十分关键。在左宗棠的统筹协调下，西征军费基本得到解决，“西北协饷自同光军兴以来，中原鼎盛，以左侯之威信，部臣疆臣交相维持，仅乃克济”[89]。这期间，湖北不仅是西北军需物资的重要中转站，也是西北协饷、各类军需物资的主要稳定供应省份。湖广总督李瀚章虽也多次提出湖北财政接近枯竭，“现鄂省饷源极形枯竭，奉拨京协各饷为数甚巨，实属匀拨维艰”[90]，但仍尽力协济。透过湖北对西北经略的协济可以看出，湖北在全国财政中地位的提升。这主要是由于第二次鸦片战争后，随着汉口被迫开埠通商和政局的稳定，湖北经济发展迅速，财政收入逐年增加，每年保持在400万两以上，基于此户部多次命湖北协济各省，“湖北历年多有由户部指拨协济外省急需的款项，由湖北直接拨给受援省份”[91]。湖北由此成为同光年间清政府经略边疆中较为稳定和重要的协饷指拨省份。
左宗棠收复新疆之际，随着陕甘政局的稳定和社会经济的逐步恢复，需内地转输的军需如军粮等在逐渐减少。同治九年（1870），随着日本入侵台湾，海防与塞防之争，东南沿海各省的协甘军饷停止调拨，“臣军协饷，向以东南各省为大宗。自福建筹办台防，沿海各省均以洋防为急，纷议停缓协饷”[92]。由于南方各省协饷的不足，左宗棠不得不另辟路径，如筹借商款、增借洋款，“今春所入不及百万，所以勉强匀济，全赖奏借洋款”[93]，以求解决军费问题。
（刘锦增，山西大学晋商学研究所讲师）
【注释】
[1]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清政府经略新疆中的粮饷问题研究”（19CZS060）、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六百年来西北地区人类活动与资源环境关系研究”（14JJD770014）的阶段性成果。
[2]刘锦增：《咸丰年间边疆财政的危机与应对——以新疆军费为例》，《中国经济史研究》2020年第1期。
[3]王钟翰：《清史列传》卷54《杨岳斌》，中华书局1987年版，第4280页。
[4]《沥陈才力病势并营饷贼情折》，同治五年七月初三日，杨岳斌撰，肖永明、曾小明校点：《杨岳斌集》卷10，岳麓书社2012年版，第308页。
[5]奕
等：《平定陕甘新疆回匪方略》卷105，新疆文化出版社2017 年版，第2604页。
[6]《署理陕甘总督穆图善奏为甘省军饷奇绌请将各省协饷变通办理事》，同治六年四月二十七日，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朱批奏折（以下档案均为该馆所藏），档号：04-01-01-0896-037。
[7]《入甘细探贼势军饷吏治民生折》，同治四年六月二十三日，杨岳斌撰，肖永明、曾小明校点：《杨岳斌集》卷4，岳麓书社2012年版，第161页。
[8]相关成果有：马陵合的《试析左宗棠西征借款与协饷的关系》，《历史档案》1997年第1期；刘增合的《左宗棠西征筹饷与清廷战时财政调控》，《近代史研究》2017年第2期；吴昌稳的《晚清协饷制度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8年版等。
[9]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同治朝上谕档》第5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317～318页。
[10]《会奏西安为甘肃后路粮台折》，同治五年二月十七日，杨岳斌撰，肖永明、曾小明校点：《杨岳斌集》卷8，岳麓书社2012年版，第250页。
[11]《请另立转运局片》，同治五年十一月十八日，杨岳斌撰，肖永明、曾小明校点：《杨岳斌集》卷11，岳麓书社2012年版，第351页。
[12]《为派员在湖北守领各省协甘饷银事》，同治七年，朱批奏折，档号：04-01-03-0167-002。
[13]《署理陕甘总督穆图善奏为甘省军饷奇绌请将各省协饷变通办理事》，同治六年四月二十七日，朱批奏折，档号：04-01-01-0896-037。
[14]《署理陕甘总督穆图善奏为甘省军饷奇绌请将各省协饷变通办理事》，同治六年四月二十七日，朱批奏折，档号：04-01-01-0896-037。
[15]《请派道员总办陕甘后路粮台片》，同治六年正月初十日，左宗棠撰，刘泱泱等校点：《左宗棠全集》第3册，岳麓书社2014年版，第334页。
[16]《请派道员总办陕甘后路粮台片》，同治六年正月初十日，左宗棠撰，刘泱泱等校点：《左宗棠全集》第3册，岳麓书社2014年版，第334页。
[17]奕
等：《平定陕甘新疆回匪方略》卷145，新疆文化出版社2017 年版，第3630～3631页。
[18]《请奖办理西征粮饷各员折》，同治十年九月初九日，左宗棠撰，刘泱泱等校点：《左宗棠全集》第5册，岳麓书社2014年版，第114页。
[19]《署理陕甘总督穆图善奏为查明湖北设立甘肃后路粮台护饷并解运军火在事出力员弁择尤请奖事》，朱批奏折，同治八年，档号：04-01-13-0316-031。
[20]甘肃省地方史志编纂委员会，甘肃省财税志编纂委员会编纂：《甘肃省志》第37卷《财税志》，甘肃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209页。
[21]《谕李鸿章等赶紧筹解陕甘饷需》，同治八年八月初十日，左宗棠撰，刘泱泱等校点：《左宗棠全集》第4册，岳麓书社2014年版，第113页。
[22]《招募精勇请饬各省给发沿途费用片》，同治五年十二月初八日，杨岳斌撰，肖永明、曾小明校点：《杨岳斌集》卷11，岳麓书社2012年版，第358页。
[23]《清穆宗实录》卷147，同治四年七月辛未，第457页。
[24]奕
等：《平定陕甘新疆回匪方略》卷104，新疆文化出版社2017 年版，第2560页。
[25]《湖广总督官文奏为筹解蒋凝学一军旧欠军饷其外湖北应解各项请即停止事》，同治四年，朱批奏折，档案号：04-01-03-0161-023。
[26]奕
等：《平定陕甘新疆回匪方略》卷108，新疆文化出版社2017 年版，第2689页。
[27]奕
等：《平定陕甘新疆回匪方略》卷101，新疆文化出版社2017 年版，第2461页。
[28]奕
等：《平定陕甘新疆回匪方略》卷111，新疆文化出版社2017 年版，第2745页。
[29]《积欠巴里坤饷项片》，同治五年八月初十日，杨岳斌撰，肖永明、曾小明校点：《杨岳斌集》卷10，岳麓书社2012年版，第317页。
[30]《署理陕甘总督穆图善奏为甘省军饷奇绌请将各省协饷变通办理事》，同治六年四月二十七日，朱批奏折，档号：04-01-01-0896-037。
[31]奕
等：《平定陕甘新疆回匪方略》卷188，新疆文化出版社2017 年版，第4610页。
[32]《清穆宗实录》卷275，同治九月正月乙未，第821页。
[33]《湖广总督李瀚章奏为湖北奉拨乌鲁木齐军营协饷事》，同治十二年，朱批奏折，档号：04-01-03-0165-027。
[34]《陕甘总督左宗棠奏为西征粮台委解金顺军营军饷并明春军饷拟解交金顺酌量分拨事》，朱批奏折，同治十三年，档号：04-01-03-0166-002。
[35]奕
等：《平定陕甘新疆回匪方略》卷287，新疆文化出版社2017 年版，第7100页。
[36]吴昌稳：《晚清协饷制度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8年版，第190页。
[37]《谕各省督抚添拨协陕甘饷银》，同治八年二月初五日，左宗棠撰，刘泱泱等校点：《左宗棠全集》第4册，岳麓书社2014年版，第41～42页。
[38]易孔昭等著，孙文杰整理：《平定关陇纪略》卷13，人民日报出版社2017年版，第314～315页。
[39]《清穆宗实录》卷324，同治十年十一月乙巳，第280页。
[40]邓绍辉：《晚清财政与中国近代化》，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99页。
[41]《遵旨赶募成军并筹拨协饷折》，同治四年正月十五日，杨岳斌撰，肖永明、曾小明校点：《杨岳斌集》卷4，岳麓书社2012年版，第144页。
[42]奕
等：《平定陕甘新疆回匪方略》卷182，新疆文化出版社2017 年版，第4457～4458页。
[43]奕
等：《平定陕甘新疆回匪方略》卷190，新疆文化出版社2017 年版，第4664页。
[44]汤象龙：《中国近代海关税收和分配统计（1861—1910）》，中华书局1992 年版，第31页。
[45]《遵旨宽筹饷项以支危局折》，同治六年三月十八日，左宗棠撰，刘泱泱等校点：《左宗棠全集》第3册，岳麓书社2014年版，第358页。
[46]《洋商借款请敕各省督抚速发印票片》，同治六年四月十八日，左宗棠撰，刘泱泱等校点：《左宗棠全集》第3册，岳麓书社2014年版，第363～364页。
[47]甘肃省地方史志编纂委员会，甘肃省财税志编纂委员会编纂：《甘肃省志》第37卷《财税志》，甘肃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206页。
[48]马陵合：《试析左宗棠西征借款与协饷的关系》，《历史档案》1997 年第1期。
[49]倪玉平：《从国家财政到财政国家：清朝咸同年间的财政与社会》，科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301页。
[50]王先谦：《东华续录》同治卷74，同治七年八月己巳，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版，第68页。
[51]《饷项苦绌恳增拨巨款以利戎机折》，同治七年九月二十四日，左宗棠撰，刘泱泱等校点：《左宗棠全集》第3册，岳麓书社2014年版，第685页。
[52]《军饷匮绝请敕筹拨实饷急救危疆折》，同治七年十二月初十日，左宗棠撰，刘泱泱等校点：《左宗棠全集》第3册，岳麓书社2014年版，第725页。
[53]奕
等：《平定陕甘新疆回匪方略》卷172，新疆文化出版社2017 年版，第4231页。
[54]《湖广总督李瀚章奏为江汉关委解同治十三年正二两月陕军月饷事》，同治十三年，朱批奏折，档号：04-01-03-0166-007。
[55]《湖广总督李瀚章奏为江汉关委解同治十三年七八月陕军月饷事》，同治十三年，朱批奏折，档号：04-01-03-0166-001。
[56]《湖广总督李瀚章奏为江汉关委解金顺军营饷银事》，同治十三年，朱批奏折，档号：04-01-03-0166-015。
[57]《恳改拨的饷以固军心折》，同治十二年十月初七日，左宗棠撰，刘泱泱等校点：《左宗棠全集》第5册，岳麓书社2014年版，第478页。
[58]奕
等：《平定陕甘新疆回匪方略》卷304，新疆文化出版社2017 年版，第7554页。
[59]《遵旨开单报销折》，同治十三年六月十六日，左宗棠撰，刘泱泱等校点：《左宗棠全集》第6册，岳麓书社2014年版，第64页。
[60]《奏请饬湖北筹办甘省火药火绳铅丸事》，同治七年，朱批奏折，档号：04-01-03-0167-032。
[61]《奏请饬湖北筹办甘省火药火绳铅丸事》，同治七年，朱批奏折，档号：04-01-03-0167-032。
[62]奕
等：《平定陕甘新疆回匪方略》卷119，新疆文化出版社2017 年版，第2966页。
[63]《湖广总督官文奏为筹解蒋凝学一军旧欠军饷其外湖北应解各项请即停止事》，同治四年，朱批奏折，档号：04-01-03-0161-023。
[64]奕
等：《平定陕甘新疆回匪方略》卷132，新疆文化出版社2017 年版，第3298页。
[65]《署理陕甘总督穆图善奏请饬湖北巡抚拨解甘省枪炮事》，同治六年，朱批奏折，档号：04-01-03-0162-021。
[66]《奏请饬湖北筹办甘省火药火绳铅丸事》，同治七年，朱批奏折，档号：04-01-03-0167-032。
[67]《清穆宗实录》卷331，同治十一年四月戊午，第382～383页。
[68]《请于陕甘饷项外敕拨实饷作为专款折》，同治八年正月三十日，左宗棠撰，刘泱泱等校点：《左宗棠全集》第4册，岳麓书社2014年版，第31页。
[69]《湖广总督官文奏报楚省发过甘肃提督雷正绾等军饷银军火等项各数目事》，同治三年十月十一日，朱批奏折，档号：04-01-03-0161-016。
[70]《沥陈才力病势并营饷贼情折》，同治五年七月初三日，杨岳斌撰，肖永明、曾小明校点：《杨岳斌集》卷10，岳麓书社2012年版，第308页。
[71]奕
等：《平定陕甘新疆回匪方略》卷148，新疆文化出版社2017 年版，第3699页。
[72]《请于陕甘饷项外敕拨实饷作为专款折》，同治八年正月三十日，左宗棠撰，刘泱泱等校点：《左宗棠全集》第4册，岳麓书社2014年版，第31页。
[73]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同治朝上谕档》第6 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439页。
[74]《请饬部补发部照片》，同治七年五月二十六日，左宗棠撰，刘泱泱等校点：《左宗棠全集》第3册，岳麓书社2014年版，第631页。
[75]《遵旨开单报销折》，同治十三年六月十六日，左宗棠撰，刘泱泱等校点：《左宗棠全集》第6册，岳麓书社2014年版，第64页。
[76]《粮饷支绌请饬各省接济折》，同治四年八月十三日，杨岳斌撰，肖永明、曾小明校点：《杨岳斌集》卷4，岳麓书社2012年版，第170～171页。
[77]《清穆宗实录》卷148，同治四年七月丁丑，第466页。
[78]奕
等：《平定陕甘新疆回匪方略》卷145，新疆文化出版社2017年版，第3631页。
[79]何烈：《清咸、同时期的财政》，（台北）“编译馆”中华丛书编审委员会1981年版，第431页。
[80]卢凤阁：《左文襄公征西史略》，沈云龙主编：《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第856册，（台北）文海出版社1972年版，第103页。
[81]刘增合：《左宗棠西征筹饷与清廷战时财政调控》，《近代史研究》2017 年第2期。
[82]奕
等：《平定陕甘新疆回匪方略》卷222，新疆文化出版社2017 年版，第5463～5464页。
[83]《催解陕甘饷银等事》，同治十年八月二十三日，曾国藩：《曾国藩全集》奏稿之十二，岳麓书社2011年版，第451页。
[84]《湖广总督李瀚章奏为委解湖北奉拨甘军月饷银两事》，同治十二年，朱批奏折，档号：04-01-03-0165-075。
[85]《湖广总督李瀚章奏为湖北奉拨陕甘军月饷银两事》，同治十三年，朱批奏折，档号：04-01-03-0166-005。
[86]《遵旨开单报销折》，同治十三年六月十六日，左宗棠撰，刘泱泱等校点：《左宗棠全集》第6册，岳麓书社2014年版，第64页。
[87]《西征军饷万急着各直省照数筹拨接济等事》，同治十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曾国藩：《曾国藩全集》奏稿之十二，岳麓书社2011年版，第492页。
[88]魏光焘撰，阿地力·艾尼、高月点校：《勘定新疆记》卷5《粮饷篇》，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14年版，第80页。
[89]钟广生：《湖滨部读庐丛刻》，沈云龙主编《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第26册，文海出版社1972年版，第237页。
[90]《湖广总督李瀚章奏为湖北委解宁夏军营月饷事》，同治十三年，档案号：04-01-03-0166-006。
[91]湖北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湖北省志财政》，湖北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57页。
[92]《饷源顿涸筹借洋款折》，同治十三年十月初四日，左宗棠撰，刘泱泱等校点：《左宗棠全集》第6册，岳麓书社2014年版，第105页。
[93]魏光焘撰，阿地力·艾尼、高月点校：《勘定新疆记》卷5《粮饷篇》，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14年版，第7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