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学术贡献
1.经络腧穴
(1)经络实质
在民国时期“科学化”的背景下,中医有识之士力图以“科学化”改造中医,发展中医学理论。承淡安有西医教育背景,在日本访学期间,他发现日本针灸界多以西医解剖、生理知识来研究和解释经络实质,认为这是一种新方法,并借用这种经络“神经系”说范式,对经络进行中西汇通式的研究。在“总论”之“针刺治效之研究”中,承氏认为“西医擅解剖,绝不得所谓十二经之痕迹。然则,前人之十二经络之说,已根本动摇。而针之能流通十二经脉气血之说,则亦不能成立矣。因是旁考生理解剖新识……于是知我中医认为人身之生活运用,系于十二经之气血运用者,即西医所谓神经也。而针刺效用之理,或可得而知矣。神经密布周身,有似电网,四通八达,无不相连。苟一经偶受阻滞,病态立即发生。针刺者,即所以刺激神经、兴奋神经,促进或减缓血液之运行,亢进或制止内脏之分泌与蠕动及排除神经之障碍,而恢复其常态也”。这一认识尽管有失偏颇,承氏后期也觉得它难以指导临床实践,但是它为以后国内经络实质的研究提供了思路。
(2)腧穴理论
《中国针灸治疗学》经穴含“解剖”“部位”“主治”“摘要”“手术”5部分:解剖理论源自日本的针灸学著作,部位及主治主要来自《针灸大成》等书,摘要介绍穴位性质并选摘相关古代文献,手术介绍取穴体位及刺灸法。
承氏重视经穴定位的准确性,在《中国针灸治疗学》中,他创造性地以各经人体点穴的摄影照片示意。书中还附有骨骼图、肌肉图、血管图、神经图,与经穴的“解剖”相呼应。此书对腧穴的介绍,反映了承氏中西医汇通的主张,也使腧穴理论日趋规范。
2.刺法灸法
(1)刺法
承氏认识到针刺疼痛是制约针灸发展的一大阻碍,故强调以毫针施治,同时手法须熟练。对于针具,在“手术”的“针之制造”一节,他倡用普通的铁质针,认为当时以金银制成的针具“运用涩滞,徒使患者多受痛苦,远不如铁针之圆利滑疾”,故认为制针“当从古法,以马口衔铁,再三锻炼之,百炼钢制为绕指柔,刚柔适宜,锤成细圆丝而断之,一端磨之尖利,一端绕以铜丝,煮以药汁,用黄土磨擦光利即成”。在“手术”之“施针运气法”,他介绍了指力练习法,“可使病者除痠麻走气之外,分毫不觉针刺”。
对于补泻手法,承淡安力求补泻手法简明化。他在“手术”的“补泻手法”一节,批评了“烧山火、透天凉、苍龙摆尾、赤凤摇头等十数法,以及阳日阴日、午前午后、男左女右”等法,认为“以余之实验,于补泻手法惟有意义外,余无足取,徒乱人心目而已”。
承氏以西医解剖、生理学中对神经细胞及免疫体液的认识对得气和气至进行解释,认为“此盖明明针下刺着神经,神经起反射性之痉挛收缩,因是觉针下沉紧。当神经起痉挛之反射,乃有吸引之状,故有如鱼吞钩饵之象,病者也觉针下痠重,此即针下得气之原理”。他还以下针后神经反应的快慢及针感来判断疾病的轻重和预后,即“当刺下即觉痠重,即谓之数,足见神经尚活泼,故病易疗。若久久而得痠重,即谓之迟,神经已麻痹,反射性弱,故病难治”。
(2)灸法
承氏主张“针灸并施”,并对前人“针则不灸,灸则不针”之说做了较为合理的解释,认为是“前人之技术不精,所制之针甚粗,灸又固执必须有灸疮乃已”之故。他反对“用灸必使之灸疮”之说,认为可在艾绒中加入“乳麝丁桂香窜温热之品,助艾火直入内部”,以期“减少壮数,免其痛苦”。
承氏在“现代灸法之误谬”中认为温针灸“失去灸之真义”,它“不过使针热而已”“其效极微”,而隔姜灸和隔蒜灸可以“避免直接灸之痛苦”,但“效力总逊”。
3.针灸治疗
《中国针灸治疗学》中“针灸治疗各论”对42类病证的针灸治疗进行了介绍。该书除采用传统的对症治疗模式之外,还采用了较为系统的辨证治疗,如咳嗽分为风寒、痰热、虚劳和痰饮等4个证型,并分别从病因、证象、治疗、辅助治疗和预后等方面进行阐述。相对于古代针灸文献,这些辨证治疗具有规范化的结构,并引进了中医诊断学和病机学的内容,是当代针灸学教材针灸诊疗模式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