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存在的“马克思对米尔的旧论辩”

谈到出版自由，1956年出版的《报刊的四种理论》从当时苏联共产主义报刊的理论与西方理论的差异，推导出19世纪马克思对米尔有过一场论辩[9]。这是指在出版自由理论上，共产主义者马克思与当时的自由主义者米尔[10]进行过论辩。这完全是一种想象出的虚构的历史事实。

米尔，是指John Stuart Mill（1806—1873），新华出版社《报刊的四种理论》译本译为“米尔”，严复曾译为“穆勒”，商务印书馆《论自由》的译本译为“密尔”，《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译为“约翰·斯图亚特·穆勒”。他与马克思和恩格斯是同时代的人，是英国的一位正直的多学科发展的学者，在经济学、政治学和逻辑学方面均有许多著名著作，《论自由》不过是他许多著作中的一部。马克思和恩格斯在他们的著作中提到他约有100次之多，但无论是马克思还是恩格斯，都未提到他的《论自由》一书，也没有同他在“自由”问题上有过论辩。他们一直把他作为一位经济学家来谈论，与他在经济学方面有过许多论辩，有批评也有肯定。穆勒在《论自由》里对“自由与真理”的哲学推论，与马克思或恩格斯的有关论点是相似的，例如马克思关于“探寻真理本身应当是合乎真理的”的论述、恩格斯关于“真理是包含在认识过程本身中”[11]的论述。因而，他们不大可能与穆勒发生这方面的论辩。在经济学方面，马克思认为他比李嘉图后退了一步，但对他的评价仍较高。在《资本论》第1卷跋里称他属于“那些还要求有科学地位、不愿单纯充当统治阶级的诡辩家和献媚者的人”[12]。穆勒的经济学著作是马克思经济思想的一个次要的来源之一。1851年，他的秘书皮佩尔向恩格斯谈到马克思读穆勒著作的情形：“马克思过着非常孤寂的生活，他唯一的朋友就是约翰·斯图亚特·穆勒。”（指读他的著作——引者注）[13]在马克思写的通讯里，几次肯定了穆勒作为议员在议会上关于经济问题的发言。当杜林在经济学方面攻击穆勒时，马克思和恩格斯曾维护过他。

穆勒在政治上是接近工人运动的，马克思曾专门提到他是国际工人协会机关报《蜂房报》的订户、协会1870年普法战争宣言的拥护者。他和恩格斯在整理国际工人协会的记录时，还指出穆勒在土地国有化问题上“向工人党靠拢”[14]。

总之，无论从哪个角度，马克思和恩格斯对穆勒都持有一定程度的尊敬，因为他是当时英国的著名学者。在政治上，把他看作一位不大紧密的同盟者，而不是敌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