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要好的小伙伴

儿时要好的小伙伴

少儿时代,人都会有几个谈得来和能玩在一起的小伙伴。

我的孩提时代也是如此。

从光着屁股的时候算起,一直到上小学,在我们村子里,有几个经常和我比较对脾气、说得来、能玩在一起的小玩伴。论辈分,有的是叔侄关系,有的是兄弟关系,可是大家一走到一起,就没有了辈分界限,都是朋友,都是玩伴,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疯就怎么疯。一块儿下河摸鱼,一块儿去村边的涝池游泳,一块儿到西边沟里打柴割草,一块儿和李村的孩子骂群架。

不高兴时候,我们之间也相互打架、骂仗。

1.栓劳。小我两岁,在学校,比我低两个年级,可我们两个自小特别要好。上学放学、割草砍柴都在一起。栓劳在家是老大,父亲去世早,全凭母亲含辛茹苦地把他兄妹几个拉扯大。所以,栓劳显得比同龄人懂事,一放学就赶紧回家,帮助母亲做家务活。栓劳平时话不多,沉默寡言,可凡事心里有数,办事特别有主意,干活也踏实,是说话做事让大人们比较放心的一个孩子。在村子里的孩子们中间,他的人缘比较好,大人们对栓劳的评价也不错。栓劳经常做什么事,都喜欢叫上我,我上学、赶集、跟会,给生产队干活,也喜欢叫上栓劳。有那么几年,我们两个简直有点身影不离。凭的是什么?就是谈得来,对脾气,相互欣赏。

2.毓劳。栓劳的叔伯弟弟,比栓劳又小3岁。由于我跟栓劳关系好,毓劳经常跟着栓劳,慢慢的我们彼此也成了玩伴。毓劳性格耿直,脾气有点暴,大家平时在玩耍中,一句话说得不好,就容易翻脸、发脾气。有一次,我们一帮孩子一起在麦地里挖野菜,不知道我哪一句话没说对,毓劳就跟我翻脸了,彼此话说得都很难听,说着说着就对骂起来了,我觉得毓劳比我小很多,还骂人,一时气不过,就把毓劳放倒,压在腿下打了一顿。毓劳这一下不干了,哭哭啼啼、骂骂咧咧地回了村子。毓劳的妈妈女女嫂找到我们家,问我为什么打她毓劳?我说他骂人。女女嫂说骂人也不该打人。我本来就理亏,无话可说。我发现父亲、母亲和哥哥都用很生气的眼光瞪着我,我知道自己错了,就对女女嫂说:“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打你毓劳。”女女嫂这才拖着毓劳回家了。此后的几天,我和毓劳相互都不理对方。可是,事情没过十几天,两个人又像啥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玩在一起了。

3.录成。录成是栓劳和毓劳的叔父,在我们老家叫“爸”。 录成比我小1岁,比栓劳大1岁,比毓劳大4岁。录成当年和我一块儿上的学,上着上着就不上了。录成小时候长得和我一样,干瘦干瘦的。但是,为人热情,干活利落。由于我和栓劳关系好,他们是本家人,又住在一个院子里,见面机会就多,再加上小时候我们在一起上的学,慢慢地也玩在一起了。录成人缘好,大伙儿和他说话,说轻说重都不介意。但是,有时把他给惹急了,也会翻脸。有一次,我们一帮小伙伴准备去青化镇赶集,顺路到我们村在张家崖务的瓜地里去吃瓜,大家边吃边闹。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有一句话把他惹急了,他翻脸就骂。我也不好惹,顺手拿起一个梨瓜就朝录成打了过去,谁知道这个瓜是个面瓜,又熟透了,梨瓜打到了录成的裆部,糊了录成一裤子的瓜水。录成不干了,满瓜地地追着我要打我,我赶紧朝青化镇跑去,录成在后面紧追不舍,其他小伙伴跟在后面看热闹。我虽然人瘦,但跑得快,录成怎么也追不上。到了青化镇,赶集的人太多,我东躲西躲,录成没有找见我,我暂时躲过了一劫。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在回家的路上,录成突然从高粱地里窜出来截住了我,扑过来就打我。我反应快,又回头朝青化镇跑去,录成就在后面追。追了一阵子追不上,他不追了,又朝回走,我也跟在他后面朝回走。他又追,我又跑。他又回头,我也回头。就这么猫捉老鼠地闹了一个下午。后来想想,录成心里有气,让他打几下算了。我主动走上前去,让录成打了我几下。气出了,彼此就没事了。没有几天,两个人又玩在了一起。

4.存福。存福是我一个门族的弟弟,小我3岁,我们两家的头门是门挨门,房屋挨房屋,是邻居。和存福能玩在一起,是因为存福的性格、脾气好,遇事能想到一起。还有,存福家一个大门房,比较宽敞,一到下雨天,孩子们没有地方去玩,我就与小伙伴们经常到存福家的大门房里去玩。存福对大家都很热情,和大家也能玩在一起。存福家的大门房里面有一辆大马车,不用的时候,他家大人就把马车立起来,靠在墙上,大家就上高沿低地在马车上蹬低爬高,追逐打闹。存福的家庭成分不好,“文化大革命”中他的父亲为此经常挨斗,搞得存福整天闷闷不乐。可是我们一帮子孩子们在一起,没有成分高成分低的概念,讲“阶级斗争”是大人们的事,我们这些小玩伴们不在乎,大家在一起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存福的心情才慢慢地好起来。存福的手比较巧,有一次我自己画幻灯片,想在他家的大门房里放给大家看,可幻灯机的框架结构我知道,但就是不会做,后来,还是存福用心琢磨,帮助我想办法把幻灯机做起来的。幻灯放映后,很受小伙伴的欢迎。

5.安安。安安是存福的亲侄子,年龄比存福大1岁。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论辈分安安叫我“爸”。 安安开始时喜欢跟着存福和我们一起玩,我们一旦玩在一起,就没有了辈分的概念。安安性格直爽,待人热情,会说话,大嗓门,喜欢和小伙伴们打打闹闹,有时惹急了也爱发脾气、爱骂人。由于安安家的成分比较高,在那个懵懵懂懂的年代,有的孩子有时也会借此欺负他,安安不像存福一样能把事情憋在心里,他心直口快,嘴上不饶人,惹急了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安安渐渐变得懂事了,他的父亲怕他经常和别的孩子吵架会给大人惹麻烦,一旦安安和别人的孩子发生口角,他的父亲就经常先管他,叫着骂着把他拉走,安安的脾气慢慢地变得比过去好多了,惹是生非的事情也少了。

6.林科。林科和我们家也是邻居,头门挨着头门。林科家在我家的右边,存福家在我家左边。一出门就见面,所以大家经常在一起玩。林科为人豪爽,仗义,大大咧咧,爱打抱不平,说话大嗓门,高兴时,“嘎嘎嘎”的笑声特别响亮,可发起脾气来,脸黑得像包公。林科的胆子比较大,每年夏天在村子西边的涝池游泳,大家怕水凉不敢下,林科总是大大咧咧地脱掉衣服,“扑通”一下带头跳下水。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地跟着往涝池跳。一旦我们村和李村的孩子“骂群架”,林科经常是主骂人之一,嘴巴子非常厉害。我和林科关系好,还有一层关系,就是我母亲和林科他七妈的关系特别好,两个老太太今天你做了好吃的,给我送一点,明天我做了好吃的,给你送一点,长此以往,两个人越走越近。林科母亲去世早,从小就过继给他七爸做儿子,林科待他七爸、七妈就像亲爸亲妈一样好。有这一层关系,我们俩的关系就更铁了。

7.新福。新福比我小3岁,小时候他的父母亲住在麟游山里,由于家离学校远,新福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就回到了我们村子上学,住在他三爸宗亚叔家。新福性格好,脾气好,和村子的每一个孩子都玩得来,尤其与我的关系非常好。有一年夏天学校放暑假,新福找到我说:“咱俩上麟游山里玩玩怎么样?”我说去干啥。他说:“山里的杏子黄了,咱摘杏子吃。”我说太远了,他说不算远,就50里路,大半天就到了。我说得回家和大人商量商量。他说好,如果你父母亲同意,明天一早咱就走。我回家告诉了父母亲,父母同意去,交代我路上一定要小心点。第二天早晨一大早,我和新福各自带了点干粮就上路了。去麟游先要绕到岐山,再一路向北走,开始是平道,比较好走,一进山,上坡路多,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我和新福一路走走歇歇,到了下午四五点,才到了新福家。新福的父亲有成叔不认识我,但知道我父母和我大哥天赐,非常热情,就安排我和新福住下来。麟游山里的树木茂密,空气清新,满山谷都是知了的叫声。第二天,新福带着我到麟游县城玩了一天。第三天我们上山摘杏子,每人摘了一布袋,第四天我们就下山回家了。从此,我和新福的关系就更铁了。

8.福录。福录是我们这一批小伙伴中最淘气的一个,他不仅在外面淘,在家里也淘气得要命,搞得他父母亲经常拿他没办法。有一次,福录找他父亲母亲要钱买书,因为家境困难,父母亲不给他。第二天,趁着他父亲母亲下地干活,福录就把母亲平时放衣服的柜子翻了个底朝天,硬是从母亲的一个布包包里翻了两块钱,气得他母亲从地里干活回来后,鸡飞狗跳地满院子追着打他。福录还有更邪乎的事情,有一次,他自个去水井边打水,不小心,把桶掉到了水井里。福录不仅胆子大,还特别有主意,就自己顺着碌碌绳下到了井里去捡桶,他母亲发现儿子半天怎么还没有把水打上来,就“福录,福录”地叫,没有回声,他母亲来到井边,再一次大声喊“福录”,发现儿子在井底下回答“唉”,这可把他母亲吓坏了,一屁股坐在井台边放声哭起来,福录的父亲和他哥哥录常闻声赶了过来,赶紧用井绳把福录从井里吊了上来,然后是一顿臭骂。我们村和李村的孩子“骂群架”,福录更是一把好手,嘴巴非常厉害。从此,福录的“淘气”和邪乎劲就在村子里出了名。

春暖花开,村西三岔河沟就成为我和小伙伴们经常出没和捉迷藏的好去处

我的小伙伴中,还有润生、同乾、林生、永录、勤录、文安、安平、全录、鳖奔、林福等等。在这些小玩伴的身边,又有他们的弟弟、侄子,一旦大家玩高兴了,一起疯疯闹闹的大小孩子会有三四十个人。

长大后,每当想起儿时的小伙伴,以及与这些小伙伴们一起说说笑笑、疯疯闹闹的场景,心里总会涌动着一种无法比喻的幸福感、满足感和陶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