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回演出受到部队欢迎

巡回演出受到部队欢迎

青海的夏天,天气异常凉爽。

1968年7月中旬,刘和成政委带领团政治处的股长、干事们来审查节目。大家憋足了劲,演得格外上心,格外认真。演出效果整体不错,刘和成政委一行人比较满意。当然也提了一些意见。要求大家再改进,再排练,对每一个节目都要精雕细刻。

一个多月以后,节目排练得差不多了,经刘和成政委批准,文艺宣传队可以下部队演出了。

第一场演出在湟源一营,就是我参加新兵训练的那个地方,加上我们公社一块参军入伍的战友都在一营,我的心情非常兴奋。汽车部队流动性较大,当时一营在家的只有两个连队,另外两个连队去拉萨执行长途运输任务了。正好湟源三营也有两个连队在家,给一营、三营的演出就合为一场。那时候,还没有电视,基层连队的文化生活非常单调,除了个把月能看上一场电影,而且全是“革命样板戏”,再没有其他任何业余文化活动。文艺宣传队的到来,无疑给单调的军营生活带来了快乐与生机。

说实话,我们毕竟不是专业团体,尽管演出水平一般,但官兵同乐,大家的兴致还是非常高,演出现场就放在一营的灯光球场,4个连队的官兵就坐在球场的四周看。演出中,掌声迭起,叫好声不断,大家演出的劲头更足了。

第二场,是慰问二营,二营就在团部大堡子。当时,文艺宣传队刚刚从哆吧司训队搬到大堡子团部,与二营营部住在一起,对二营的演出,大家就格外上心。看到二营的灯光球场四周坐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大家格外兴奋,演出效果也挺好,受到了二营官兵们的欢迎。

第三场,是慰问团部机关和团直分队,听说张洪声团长、刘和成政委和其他团首长都要观看演出,张干事要求大家一定要拿出最好水平,尽心尽力地搞好这次演出,在团首长面前为宣传队争口气。大家也是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从下午一上班,就早早地准备上了。这一场演出非常成功,张洪声团长、刘和成政委和其他团首长还上台接见了大家,称赞大家演得不错,鼓励大家要继续下到连队,为基层官兵服务,进一步活跃基层连队的业余文化生活。

按照团首长的指示,过了几天,我们就坐团部派出的一辆解放牌汽车,从西宁大堡子出发,去格尔木四营做慰问演出。大堡子距离格尔木800公里,路上要走5天,刘和成政委要求宣传队把慰问四营与慰问沿线兵站结合起来。在张干事的带领下,我们走一路演一路,尽管路途遥远,道路颠簸,每天在车厢里一坐就是一天,非常累,但是一到兵站,大家的精气神又上来了,抓紧准备化妆和演出。一路上,大家虽然比较辛苦比较累,但是感到非常充实,非常愉快。

格尔木海拔2900米,大家刚一到,都有一些高原反应。张干事安排大家休息了一天,就抓紧准备演出。格尔木四营的文化生活更单调,孤零零的一个营在格尔木,而且比较偏,就连1个月放一次电影都保证不了。大家非常体谅四营的难处,演出就格外卖力。这场演出很成功,受到四营官兵们的一致好评。

从格尔木回来以后,我们又先后去了湟源一营、三营和大堡子二营,慰问了先前去拉萨、格尔木执行运输任务的其他几个连队。后来,又去了哆吧镇的司训队和青海湖畔的江西沟农场,慰问常年担任司机培训任务的司训队和长期工作在青海湖畔担负农副业生产的生产连队。

这一圈慰问演出下来,前后用了两个多月时间。

下部队的每一场演出,都受到了连队官兵的欢迎和好评

回过头看,在慰问演出中,我们编排的这一台节目中,有4个节目最受欢迎:第一个《欢乐军营》,就是节目一开场的第一个节目,反映汽车兵在军事训练结束后官兵同乐的场面。第二个是《丰收锣鼓》,反映青海农民在夺取夏粮丰收后欢庆粮食丰收的欢乐场景,这也是整台节目的最后一个压轴节目。第三个是由吴宝生表演的《秦腔选段》。吴宝生入伍前是我们县秦腔剧团的专业演员,是我们团宣传队唯一有专业背景的人,当兵前曾在我们县剧团新编大型秦腔剧《箭杆河边》中饰演过老地主的儿子小龙。他的嗓音清脆洪亮,唱腔和架势都不错,加上我们所在的汽车76团陕西兵多,1958年、1960年、1961年、1965年、1968年入伍的兵都是陕西兵,自然爱听秦腔的人多,所以他表演的秦腔清唱很受欢迎。第四个是我和陈海海共同表演的笛子、唢呐《老两口学毛选》,由陈海海扮演老头子,用唢呐声代替老头子的唱腔,由我扮演老婆子,用笛子声音代替老婆子的唱腔。同时,我们两人还有动作表演,陈海海头上围着个白毛巾,上身穿了一件短皮袄,腰里扎着根白腰带,躬着个腰,吹奏之余,还要模仿着老头子看书学习的动作。我头上戴着个老婆婆的假发套,在演奏之余模仿着老婆子看书学习的动作,同时我还要每走两步,就抬起右手挽一挽头发右侧掉落的一缕头发。我们俩吹一段,表演一段,动作惟妙惟肖,每次表演都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而且我们俩的表演几乎场场都要返场,掌声非常热烈。

那一年10月份,上级要求我们团抽调一部分基层干部到湟中县农村去支农。刘和成政委要求文艺宣传队也要下到农村去慰问演出。

湟中县的农村大部分地处山区,农村生活艰苦,每天就吃两顿饭,上午喝面汤,吃馍馍,晚上吃面片和土豆蘸咸盐。宣传队在农村前后演出了20多场。那时候的青海农村,文化生活非常单调,农民们平时能看到的只有那几部革命样板戏。所以,我们所到之处,很受农民朋友和农村孩子们的欢迎。

就在我们下乡慰问演出快结束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终身受益的事情。

我过去有爱闻烟的习惯,在别人抽烟时,我喜欢坐在一边闻烟味。那时候,我刚刚当兵,每个月就6.5元钱的津贴费,抽不起烟。但是,我虽然不抽烟,但喜欢闻烟。

说起喜欢闻烟味的习惯,多少有些来历。记得我在上初中时,一旦去了法门镇上的供销社,就喜欢悄悄摸摸地从供销社的旱烟框里顺手拿一半根旱烟叶,先是放到鼻子跟前闻,然后一点点地放到嘴里嚼,感到很享受。当兵到了宣传队,宣传队的刘宝成班长喜欢抽烟,一旦他点上烟,我就喜欢坐在他的旁边,闻他抽烟后飘散在空气中淡淡的烟草香,感到很舒服。那时候当兵的缺钱,日子穷,没钱买烟。如果当时的经济条件允许,我也可能会成为“烟民”中的一分子。

记得那是一天早晨,天刚蒙蒙亮,青海湟中山区的秋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湟中农村上午饭一般安排在9点左右吃,离吃饭的时间还早,我和孙安智就懒在农村的土炕上不起床,闲聊天。一会儿,孙安智从炕上爬起来,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包烟,自己点上一支,顺手递给我一支。

“抽不抽?”

“闻过,但没抽过。”

“点一支感觉感觉。”

“太好了!”我一个鲤鱼翻身,从炕上爬起来,披上衣服,接过烟。

孙安智擦着了一支火柴,给我点上烟。由于过去没有抽过烟,刚刚吸了一口,就被呛得直咳嗽。那天也怪,也许是青海农村的土炕太热,熏了一个晚上,鼻子没有了感觉,我吸了好几口,怎么也找不到过去非常喜欢闻的那种淡淡的烟草香。

再抽几口,还是呛。

不抽了,我果断地把烟掐掉了。

非常奇怪,从此以后,我一闻到烟味就恶心,再也不喜欢那种飘散在空气中的淡淡的烟草香,也再没有凑到刘宝成队长跟前去闻烟味。

闻烟味和蠢蠢欲动想抽烟的习惯从此戒掉了。

这,也成了我下乡支农的一个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