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周青铜饮食器及其纹饰

(二)商、周青铜饮食器及其纹饰

大约在公元前两千年,我国进入了青铜时代的初期,这也标志着我国社会步入了一个新的文明时期。

目前保存的青铜器,光是铸有铭文的就有上万件,不铸铭文的青铜器,无疑要多得多,这其中又以饮食器为主。食器有鼎、鬲、甗、簋、簠、悒等,酒器有爵、觚、斝、尊、壶、卣、罍等。在这些青铜饮食器类方面,西周和商是有明显继承关系的,但两者又各有其特点,这就是商代青铜器中以酒器的门类最为丰富,西周时代则着重于发展饪食器。

根据墓葬发掘的材料,商代最简单的青铜酒器是以爵、觚、斝合成一组。爵是三足有流的酒杯,觚是容酒器,斝是灌酒器。在这个基础上扩大和发展,又增添了盉、尊、卣、壶、罍等中型、大型的饮器和容酒器。此外,更高级的容酒器还有方彜、兕觥、牺尊等。这些五花八门的青铜酒器的存在,是需要以大量粮食的消耗为前提的。它反映了商代农业生产比前代有了较大的发展,贵族们剥削和榨取到的粮食愈来愈多,因而能够大量地酿造各种酒类。另外,酒器品种和数量繁多的状况表明,商代奴隶主贵族上上下下沉溺于酒的情形确实存在。这些豪华的青铜器中酌享的美酒,都是用奴隶们的劳动和智慧酿制而成的。

周朝人的习惯与殷人不同,周初的酒器大为减少。在取得政权以前,周人也没有大量饮酒的风俗。周武王伐商,历数商纣王的罪状,酗酒便是其中之一。以此作为鉴戒,颁布《酒诰》,严禁周人酗酒。这就是周初青铜酒器大为减少的原因。

青铜酒器的比例大为减少,食器的数量就相应增加。西周青铜食器的主体是鼎、鬲、甗和簋、悒、簠。周代贵族列鼎而食,所谓列鼎是指大小相次成单数排列的盛放各种肉食的鼎。贵族等级愈高,使用的鼎愈多,他们能享受到的肉食类的品种也愈多。据记载,天子用九鼎,诸侯用七鼎,卿大夫用五鼎,士用三鼎。宗周王臣的礼数也与此相仿。西周列鼎制度的存在也得到考古发掘的证实。宝鸡茹家庄(渔)伯之妾的墓中,发现了五件一组的列鼎。河南三门峡上村岭虢国墓地,按墓的等级不同,随葬的青铜鼎有七件、五件和三件之别。这种青铜列鼎的陪葬制度,反映的正是西周以来统治阶级各个等级在饮食上的差别。

青铜簋是盛饭食的器物,它的使用和鼎的不同之处是以偶数组合。据记载,天子用八簋,诸侯六簋,大夫四簋,士二簋。传世的青铜簋,也以偶数为多。河南三门峡上村岭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的墓葬中,随葬的青铜簋有六器、四器和二器之别,与记载的情况相符。这些都是饮食上存在等级差别的明证。

周代减少酒器的铸造,并不是要禁绝饮酒,不过是要有节制而已。西周中晚期的青铜酒器主要是壶和盉,一组青铜饮食器中,通常要配一对方壶或圆壶;盉是调酒的器具,主要是盛水调和酒的浓度。但是,终周之世,青铜酒器的铸造从未达到商代的程度。

西周中期伯定盉

值得注意的是,在周代青铜鼎上,常装饰有一种名为饕餮的纹饰。它是一些被夸张了的或幻想中的动物头部的正面形象。这种纹饰,是宋朝人根据《吕氏春秋》一书而定名为饕餮纹的。《吕氏春秋·先识览》说:“周鼎著饕餮,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以言报更也。”《左传·文公十八年》亦曰:“缙云氏有不才子,贪于饮食,冒于货贿……谓之饕餮。”这些古代神话传说都说明饕餮是非常贪吃的。周人在青铜饮食器上装饰饕餮纹是有深意的,它主要是告诫人们不可贪于饮食,贪吃必将害己,因此,我们认为,饕餮纹实际上反映了周人提倡饮食节俭的思想。

湖北随州擂鼓墩一号墓出土的战国时期青铜鉴缶

商、西周青铜饮食器上的纹饰内容,绝大多数都与当时人类生活的关系极为密切,有些是人们常吃的动物,如鱼、蛙、龟、羊、牛、鸟等。到了东周,描写现实生活题材的纹饰在青铜饮食器上出现了。藏于四川省博物馆的战国早期出土的宴乐攻战纹壶就是如此,这上面有宴乐、采集、狩猎等场面,形象地展现了当时贵族们的生活情景和饮食状况。

商、周青铜器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国历史和文化的发展进程,反映了当时社会生活的部分面貌,是研究商、周饮食的物质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