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读者
读者乃艺术活动的又一个重要因素。他通过对作品阅读、欣赏,同时加入自己的理解,经过艺术再创造活动使得艺术形象再次活化,这不仅赋予了作品以存在之生命,甚至给了作品一种新的、不同于创造者当初创造意念的新样貌。
读者欣赏艺术作品,既是从作品中了解作者的思想,了解作品中描写的人情世态的活动,同时也是读者在自己的生活经验、文化修养的基础上,运用想象、联想而使作品内涵在头脑中具体化的活动,这就涉及读者再创造的问题。西方谚语中有“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之说,中国古语也讲“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诗无达诂”,这些都触及了读者阅读的再创造性质。
比如,英国作家斯威夫特写的《格列佛游记》,其基本主题是嘲讽时政,通过大人国、小人国的故事对英国社会的现实状况进行批判。作者自称该书创作的目的是“使世人烦恼而不是供他们消遣”。但时至今日,作品表达的原有含义已经淡化,倒是作品中那些幻想性描写使人着迷。出版者将之改编为连环画,使广大少年儿童也能够阅读,结果在历史的演变中,小说由原来的政治讽刺小说变成一般性读物,读者对作品主题的理解也改变了。人们把它作为儿童文学作品,认为它包含鼓励儿童了解世界的外向化的价值取向。
再比如,中国南宋岳飞的《满江红》在现代被诠释为爱国主义的名篇,在抗日战争时期,它鼓励了许许多多爱国青年的昂扬斗志,从词作文本所写“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来看,它当然包含了爱国思想,但更主要的是表达忠君情愫。可以说,爱国在岳飞那里只是忠君的具体化,它同近代爱国主义者将民族利益置于个人利益之上的原则是不同的。由此可见,艺术接受活动对于文本意义具有能动的再创造作用。
20世纪60年代兴起的接受美学和读者反应批评,将文学接受活动作为自己研究的焦点,强调读者在艺术活动结构中的地位,将读者接受活动看作文本含义的具体化和再创造过程,推动了艺术研究由重视作者和作品向重视读者的范式转型,也推动了艺术理论由独断性的话语系统向对话性的话语系统的范式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