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时间整体观

二、时间整体观

中医更强调“顺应四时”“顺应自然”;时间医学、时空医学是中医学的瑰宝。有学者指出,目前某些教科书提出的中医整体观的两个特点不能涵盖中医整体观,理解过于简单。中医整体观应该包括空间整体观、时间整体观和时空整体观三重内涵。中医整体观的“空间整体观”指的是人、境(包括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以及人、境之间是有机整体。环境卫生对健康的积极作用,即空间整体观,中西医都论述了其重要意义,不再赘言。而中医学认为人是以五脏为中心,通过经络系统把六腑、五体、五官、九窍、四肢百骸等全身组织器官联络成一个有机整体,并通过精、气、血、津液的作用,在自然及时空的影响下,完成机体统一的生命活动。现代医学越来越认识到人的整体性,但对于时间医学的了解尚处于低级阶段,因此时间整体观和时空整体观才是中医的整体观“天人合一”的真正特色,“时间整体观”以五运六气为核心内容,用阴阳五行等推演模式将年、月、日、时与道、运、气等相结合,用普遍联系的观点将各种时间概念融合成一个有机整体。时间医学的观点在中医的论述比比皆是,《素问·四气调神大论》云:“夫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故阴阳四时者,万物之终始也,死生之本也。逆之则灾害生,从之则苛疾不起,是谓得道。”《素问·天元纪大论》云:“夫五运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可不通乎。”可见,“四时阴阳”“五运阴阳”是《黄帝内经》“天地之道”的重要内涵,故云“天之道也,此因天之序,盛衰之时也”(《素问·六微旨大论》),并将顺应四时五运称为“谨奉天道”(《素问·天元纪大论》)。

事实上,《黄帝内经》几乎处处体现了“以时为道”的基本思想,如认为“因时之序”才能“生气通天”(《素问·生气通天论》),认为顺应四时之序而调摄是养生之要务,即“四气调神”(《素问·四气调神大论》)。对于脏腑,强调“脏气法时”之论(《素问·脏气法时论》);对于发病,有“反此三时,形乃困薄”之说(《素问·生气通天论》);对于治法,要求“合人形以法四时五行而治”(《素问·脏气法时论》)。在中医的其他经典中,也有同样的论述。如《伤寒论》中认为三阳三阴即“六经”的时序、传变以及辨证施治等,都与时间不可分割;《金匮要略》的总论中,则用“先后病”作篇名,并且设立四时加减法(《金匮要略·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李东垣《脾胃论》专门论述人之脏腑和天之四时五运的关系,如《脏气法时升降浮沉补泻图说篇》讲道:“五行相生,木、火、土、金、水,循环无端,惟脾无正行,形于四季之末各旺一十八日,以生四脏。四季者,辰、戌、丑、未是也,人身形以应九野。左足主立春,丑位是也;左手主立夏,辰位是也;右手主立秋,未位是也;右足主立冬,戌位是也。”

类似的例子,在中医经典中几乎俯拾皆是,充分体现了中医哲学重“时”“以时为道”之重要思想。从这个角度看,也可以认为“天时”是“天道”中极重要甚至首重的组成部分。中医哲学对“天时”的重视,与中国哲学是相通的,或者说来源于中国哲学。中医整体观的“时间整体”将各种不可见的时间概念普遍联系成一个有机整体,这个“有机”表现在时间上便是“有序”性。《素问·六节藏象论》云:“谨候其时,气可与期。”“五日谓之候,三候谓之气,六气谓之时,四时谓之岁,而各从其主治焉……时立气布,如环无端。”说明了“岁”“时”“候”“气”的不可分割性以及有序性。此外,还有不同脏腑每天在不同的时辰有着不同功能变化的“子午流注”学说等。这种时间整体观作为一种世界观和方法论,不仅反映了宇宙万事万物的变化规律和相互联系,而且为我们顺应时代,选择和把握时机,提供了哲学上的支持。因此,“时间整体观”是中医整体观的重要内容,也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