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味

尹某，25岁。产后6日，因右侧乳房患急性乳腺炎经用青霉素等针药治疗，病情不减。改延中医诊治，投以清热解毒之剂，外敷清热消肿软膏。诊治十余日，寒热不退，乳房红肿疼痛反而日渐增剧，遂延吴氏诊视：发热而恶寒，体温37.4℃，午后则升高至39℃左右。头痛，全身酸痛，右乳房红肿灼热而硬，乳汁不通，痛彻腋下，呻吟不止。日不思饮食，夜不能入眠，精神疲惫，欲寐无神。脉沉细而紧，舌质淡而含青，苔白厚腻。辨为产后气血俱虚，感受风寒，经脉受阻，气血凝滞。后又误服苦寒之剂，伤正而助邪，遂致乳痈加剧。法当扶正祛邪，温经散寒，活络通乳，方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味：附子30g，麻黄9g，细辛5g，桂枝15g，川芎9g，通草6g，王不留行9g，炙香附9g，生姜15g，甘草6g。

连服上方2次，温覆而卧，遍身絷絷汗出，入夜能安静熟寐。次晨已热退身凉，头身疼痛已愈，乳房红肿热痛减半，稍进稀粥与牛奶，脉已和缓。舌青已退而转淡红，苔薄白，根部尚腻。继以茯苓桂枝汤加味调之，乳房硬结全部消散，乳汁已通，眠食转佳，照常哺乳。

原按：治妇人乳痈初起：每因产后乳妇气血较虚时，抵抗力弱，易患此证。新产之妇，尤易患此。本证良由哺乳时，乳房外露，易受风寒而成。在初起时，乳房内肿硬作痛，畏寒体酸困，或则发热头体痛，舌苔白滑不渴饮，亦有清涕鼻阻者，如感风寒较轻，乳房肿不甚者，即以此方加桂枝24g、通草9g、香附12g、生姜24g。服1剂汗出表解肿消，痛亦止，最多服两剂即愈。如表解乳痛止而肿块未全消，再以白通汤加细辛、通草服一二剂，无不特效。倘外敷清火拔毒消肿药，内服苦寒之剂，必致红肿溃脓，痛苦万状，亦会影响哺乳及母子健康。若红肿有脓，服药不能消散，即请西医开刀挑脓为要。

评析：此证乳房红肿疼痛，发热，极易判为热证，但是“投以清热解毒之剂，外敷清热消肿软膏。诊治十余日，寒热不退”，可知并不支持热毒判断；而从恶寒，头痛，全身酸痛来看，是为表证；再从精神疲惫，欲寐无神，脉沉细而紧，舌质淡而含青来看，显系阳虚之兆。外见表邪，内已阳虚，故投麻黄附子细辛汤而收效，药证相符，自然取效。整个治疗未用一味凉药，识证之准，用药之确，确显吴氏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