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夏加茯苓汤
(1)王某,男,45岁,工人。喜食生冷,复爱饮茶,以致水湿阻于胸膈,上逆而咳。面色苍黄微肿,人困无神,咳嗽而吐涎痰,呕吐清水,头重、目眩,满口津液。舌苔白腻,脉弦细而濡。法当利湿降逆,止呕平咳,小半夏加茯苓汤加味治之:半夏15g,生姜31g,茯苓15g,干姜15g。
服药后小便增多,咳嗽减轻,不再呕吐清水但痰涎多,上方加味润肺化痰止咳:半夏15g,生姜31g,茯苓15g,干姜15g,紫菀6g,旋覆花6g。
尽剂后,诸症大减。唯感觉心下逆满,短气而咳,当温阳利湿,降逆止咳,苓桂术甘汤加味治之:茯苓15g,桂枝15g,白术18g,甘草15g,半夏15g,生姜31g。
服药1剂,咳嗽即愈。唯胃纳不佳,乃以四君汤加砂仁、白豆蔻治之:党参15g,茯苓15g,白术24g,炙甘草18g,砂仁9g,白豆蔻9g。
尽剂后,饮食日增而痊愈。
原按:新订小半夏加茯苓汤乃唐氏所拟,用治水湿为患,咳而兼呕吐者,收效极佳。其方为:半夏、生姜、茯苓、旋覆花、紫菀。
方解:水气上逆则呕,水停膈间则痞,上干头部则眩,凌于心胸则悸。半夏、生姜行水气而散逆气,能止呕吐,生姜兼以散寒;茯苓淡渗利窍,祛湿泻热而下通膀胱。《金匾要略》用治卒呕吐,心下痞,隔间有水,眩悸者也。新订加旋覆花、紫菀二味。前者下气行水,温通血脉,入肺大肠经,消痰;后者辛温润肺,苦温下气,消痰止渴,止咳逆上气。合之治水湿为患,咳而兼呕吐者,收效极佳。但旋覆花、紫菀不宜多用,多用则伤正气,体虚之人更宜慎用。
(2)百日咳:陈女,1岁。每日咳嗽不止,一咳连续一二十声,有时涕泪俱出,咳痰不易吐出,经检查为百日咳,服中西药无效,有增无已,半年来未有宁日。面色青黯唇白,舌质淡红,苔白腻。此乃初伤于水湿,继化痰涎,痰饮积聚而引起之百日咳。法当祛痰饮而降逆止咳,小半夏加茯苓汤加味治之:半夏9g,生姜9g,茯苓9g,甘草6g,紫菀3g。连服2剂后,咳嗽有所减轻,患儿因水湿化痰饮为患,以致阳虚,必须温阳逐水化痰,附子理中汤去参加茯苓治之:制附子18g,白术12g,干姜15g,炙甘草15g,茯苓15g。又尽2剂,咳嗽即告痊愈。但面色苍白,唇口及舌质淡红,苔白润,饮食不佳,用六君子汤加砂仁、白豆蔻健脾胃而祛痰,巩固疗效:党参15g,茯苓9g,白术12g,炙甘草15g,半夏9g,陈皮6g,砂仁6g,白豆蔻6g。服2剂,恢复健康。
(3)葛某,女,半岁。患儿生下半个月即咳嗽兼喘,经检查诊断为百日咳,迄未治愈。面容白,额上显出青纹,口唇青白,有时呕吐清水,或吐奶汁,一咳连续一二十声,咳不出痰,有时感到喉中有痰,随即咽下,大便溏稀,哭时声不洪亮。舌质淡红,苔白腻。其母在妊娠期中,喜吃生冷、瓜果、冰糕等。此系胎儿在母体内受损,生下后现阳虚之象。婴儿吸食母乳,母亲身体不健康,奶汁不浓。以致婴儿因阳虚而伤水饮咳嗽,法当温阳逐水以利咳,小半夏加茯苓汤治之:茯苓6g,半夏6g,生姜12g,甘草12g。
尽剂后,咳嗽微有减轻。由于其母有病,故必须兼治其母,俗云娘壮儿肥,又可由乳汁过药。其母22岁,所现症状为一身痛,心累,感觉疲倦,嗜眠,全身怕冷。舌苔微黄,脉浮紧而细。此阳虚而寒中三阴,法当温经散寒,新订麻黄附子细辛汤治之,婴儿亦同服此药:麻黄9g,制附子31g,细辛3g,桂枝15g,生姜31g,甘草31g。
连服2剂,婴儿喘咳有所减轻,但水湿仍重。其母服药后,全身疼痛告愈,仍感无神,不思饮食,此为阳虚之象。为之分别处方用药,婴儿用苓桂术甘汤加半夏、生姜,祛湿降逆而止咳:茯苓6g,桂枝6g,白术6g,甘草12g,半夏6g,生姜15g。
其母用附子理中汤扶阳:制附子31g,党参31g,白术24g,干姜31g,炙甘草31g。
婴儿服药后,咳喘大减,但阳虚甚,必须扶阳固本止咳。其母服药后,精神渐佳,饮食增多,但仍疲乏嗜眠,行走仍觉心累,乃为阳不足之征。故母子皆须扶阳,同服通脉四逆汤:干姜62g,炙甘草31g,制附子31g,葱白引。
服药2剂,病症均减轻,婴儿仅微咳,母亲精神亦转好。仍用四逆加茯苓汤扶阳利水以平咳:制附子31g,干姜31g,炙甘草31g,茯苓24g。
母子共服2剂,诸症悉愈。因母子身体皆虚,故用六君子汤加桂补其虚,巩固疗效:党参31g,茯苓24g,白术24g,炙甘草31g,半夏18g,陈皮15g,肉桂9g。
评析:此案母婴同治,同时服药颇有新意,所谓娘衰儿弱,且婴儿吸食母乳,故须兼治其母,且可由乳汁过药于儿,实一举两得。
(4)慢性支气管炎:李某,男,5岁。初生不久即患支气管炎。1~4岁时,曾先后在北京某中医院住院治疗。因缠绵不愈,身体益弱,经常感冒发烧,咳嗽反复加重。1978年7月来诊:咳嗽已一年多,频频发作。痰清稀,睡时可闻痰鸣声。食纳不佳,面萎黄,体瘦。舌质偏淡,苔白滑腻。触双手,肌肤微冷,此为手足太阴两脏同病,水饮久留不去,上干于肺,致常年痰咳不止。法宜温化水饮,降逆止咳。以小半夏加茯苓汤加味:法半夏10g,生姜10g,茯苓12g,紫菀6g,款冬花3g,甘草3g。2剂。
二诊:咳嗽减,痰鸣消;但仍吐清稀痰,上方损益再服:法半夏10g,干姜6g,茯苓12g,甘草6g。
1979年5月追访,已治愈,去冬今春再未复发。
原按:经云:“水在肺,吐涎沫”“水在脾,少气身重”。此例病根,责于手足太阴皆为水湿所困,并互相连累,致使痰饮咳嗽更加胶着难愈。投以小半夏加茯苓汤,原方用以主治痰饮咳嗽。加甘草者以助脾气,并配干姜以温中;加紫菀、冬花者,更增消痰下气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