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祥的廉政体现

二、冯玉祥的廉政体现

“我们一定要把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扫除净尽,我们誓为人民建立极为清廉的政府,我们为人民除水患兴水利修道路种树木及做种种有益的事,我们要使人人均有受教育读书识字的机会,我们训练军队的标准是为人民谋利益,我们的军队是人民的武力。”

上面这段话是冯玉祥将军所说,并两次被雕刻在碑上,一次是1927年由时任正宁县县长杨楚材刻石所立,被誉为“仁人之言”碑;另一次是1927年由平等县县长路尔宏所立,被誉为“扫贪碑”。上述这段话极其易懂,所讲述的愿景都是民众最希望看到的,是实实在在的一些内容,不是空谈,是冯玉祥将军政治理想、治军思想及民主进步思想的集中表现。

在冯玉祥的廉政中,体现着非常浓厚的民本思想,民本思想是冯玉祥政治思想的基础,也是他后来走向民主思想的源头。他时常教育他的部下:“兵饷粮饷,民脂民膏,故吾等必须作益民之事。鸡犬微物,尚能守夜司晨,以报主人。军人若不能保国为民,曾(真)鸡犬之不如矣”(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1992)。在其主政各地,多有为民善举,颇为人民拥戴。

冯玉祥兵驻常德,见城内的街道坎坷,民众出行不便,便多次拨款,翻修道路。又见常德城外道路难以行走,因此动员军队修筑了常德至津市的公路,路面约四米宽,极为利民。在主政陕西时,潼关到西安有一条大道,在当时算是比较好的公路,但是天晴时也坎坷难行,雨天时更是无法举步,冯玉祥于是命令部队与百姓一起修筑,极大地方便了潼关与西安的联系。1922年冯玉祥督豫期间,疏浚惠济河得到当地百姓的称赞。1924年8月,丰台永定河河水陡涨,危难之时,冯玉祥亲率部队进行抢修,保住了永定河堤。使得居民田产免遭淹没,京津铁路也得以安全运行。冯玉祥所驻之处,多为西北贫瘠之地,民生艰苦,于是他创办了很多的公益机构,如:养老院、孤儿院、残废院以及平民医院。另外,还设栖留所,建筑贫民住所;办图书馆,开辟公园,筹办简洁实惠的旅社,使辖区的社会面貌大为改观。冯玉祥的这些善举受到国内外人士的瞩目。

冯玉祥所处的北洋及后来的南京国民政府时期,政局混乱,吏治腐败,民不聊生,冯玉祥对此有清醒的认识,他多次发电告诫辖区各地方长官,要大力澄清吏治,选贤任能。县长为地方一把手,其举手投足关乎地方发展至巨,所以任命县长必须“以具有政治知识与经验,或特别才能,通达治术者为合格”,要将那些不办事害民者一律撤换。只有如此,才能“庶居官者,人人能尽其材;而在野者,人人可被其福”(冯玉祥,1998)。冯玉祥极其注重吏治的廉洁,只有有一批为人民办事、为人民着想的好基层官员,各地办事才能因地制宜,才能促进当地的发展。

西北地区以农业为主,但自然环境恶劣,广大农民最大的问题就是吃饭问题,而农业也是军队非常重要的支柱,故冯玉祥对于农业的发展极为重视,认为“农业为民生基础”(冯玉祥,1998),应采取多种措施发展农业。发展农业的首要问题是,农业是谁的农业,冯玉祥认为是农民的农业,发展农业农民要有主动权,只有农民获得农业发展的主动权,才能调动其积极性,为自己的利益而奋斗。所以办的农民协会必须由农民自己组织,其目的就是要扶植农民的权力,巩固农民利益,使得权力和利益自始至终属于农民。在北洋及南京国民政府时期,广大的农民是没有奋斗积极性的,是处于受各种势力欺压状态的,而冯的这一举措,有使农民翻身当家做主的意味。此外,冯玉祥还进行移民开垦,冯玉祥认为:“欲实行救国救民,非由西北开垦不可”(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1992)。他认为中国东西部人口不平衡,西部广大地区人烟稀少,故主张向西部迁移人口,主要向民国时期青海地区迁移,这一想法的初衷是好的,但实施起来困难不少,因为中国人口总体布局是中国地理大环境决定的,靠人力改变很困难,但这一想法也凸显出冯玉祥对于天下苍生的关心。此外,冯玉祥还进行农业技术的改良,他建议“由各省政府分备汽车五辆或十辆,携载各种关于农作之电影照片及改良农业之标本,偕同农业专门人员,到农村中去,逐处放演;并借放演机会,向民众讲演改良农业之办法及步骤,以增进农民之常识技能,以为改良农业之张本”(冯玉祥,1998)。

冯玉祥的辖区主要在西北各省,自然环境恶劣,民众生活困难,一般都是靠从土里刨食,虽然自然资源十分丰富,但由于地理偏僻,开采难度大,故难以吸引资本,厂矿企业很少,也就难以有产业工人的诞生,民众收入单一。故冯玉祥在西北开设了许多工厂,不仅便利民生,而且也可以增补军费。在他的倡导下,“先后开办了纺织厂、制药厂和制革厂,并整顿了延长石油官厂,改良了同官、汉中一带煤矿,筹设水泥厂,开办皋兰铁矿、煤矿;探采玉门石油,积极筹划开办皋兰铜矿,西宁属铝矿,沙金及平番锰矿;调查镇安铜矿,兴安石棉,褒城银矿。提倡应用化学工业,提倡开办玻璃厂、颜料厂、钉针厂、骨角纽扣厂、珐琅厂、罐头厂、煤气厂、教育用品厂等”(陕西省档案馆,1990)。西北工业的发展,是对于民族资本的扶持与肯定,利于与外资企业争国利,也是商战的体现、爱国主义的表达,诸多的举措对于西北实业的发展有很大帮助,为西北大开发提供了一定的经验。

冯玉祥在主政西北地区时期,对革除陋俗,改良西北社会也极为重视。近代以来,西北地区鸦片极其泛滥,广大的耕地不种粮食而种罂粟,吸食鸦片的人不计其数,西北地区本身就贫穷落后,而鸦片的泛滥对于西北地区更是雪上加霜,西北地区鸦片问题尤以陕甘两省最为突出,人称“烟国,毒害生灵莫可言状”。1921—1922年冯玉祥督陕期间,就下决心禁种罂粟,“我认为这是害民祸国灭亡种族的毒根,不管陕西的财政收入怎样仰仗烟税,我必欲禁之而后安心”(冯玉祥,1998)。1928年,他连发两电,严令豫陕甘禁种罂粟:“必须下大决心用革命手腕,厉行禁种、禁运、禁吸,方能有成。至于城市村镇,公然开灯,尤应悬为厉禁,从严处罚。国家存亡,在此一举。铲除毒根,不容稍事踌躇。”同时,在辖区内对妇女缠足问题和娼妓问题也进行了整治,他说:“女子缠足,戕贼肢体,束缚自由,步履维艰,操作困难,以致成为男子之寄生虫;若不急谋解放,实不足以提高女权,维持人道”(冯玉祥,1998)。他认为,“娼寮之为害,甚于蛇蝎,不但有害个人德性,并且败坏社会风化”(冯玉祥,1998)。对于缠足和娼妓问题他多次谕令西北各地长官要求进行整治。冯玉祥在其辖区割除陋俗,改良风俗运动,对于西北地区的发展十分有益。

中国近代社会的一大祸患就是各地军阀的军队。军队本应该保家卫国而存在,但中国近代的军队却如土匪,军纪极差,欺压百姓,鱼肉人民,而且多如牛毛,只是军阀手中谋私的工具,各路军阀在中国各个地区轮番登场,今天你来,明日他来,今日你打他,明日他打你,总之就是纷争不断,内战不断,民众无法正常生存,只能去入伍当兵,或者上山为匪,恶性循环,导致军队在民众中的印象极差。但冯玉祥治军相对严格,尤其是在五原誓师之后,他声言要成为孙中山“三民主义”的信徒,把塑造军人保家卫国新形象当作重要宗旨,同时也是为了获得西北人民的支持,改善军民关系,从而有一个可靠的后方基地。冯玉祥一再告诫官兵:凡有益于民众者,必须竭力帮助办理。凡使民众感受痛苦或不良影响,必须竭力避免、竭力减少,必如此实心实地爱民,方能得民众之同情,方为真正革命军队,方不败本军历来声誉。革命之目的在此,党国之根基在此,军队性命根本亦在此。他要求军队爱护老百姓,认为老百姓是军队的衣食父母,他说“军人吃的用的穿的住的都是老百姓的血汗。一饭之恩,终身不忘。军人受了老百姓的大恩,必须时时刻刻存着报答的心才好”(冯洪达、余华心,1981)。冯玉祥在每一支部队中建立了三问三答的制度。每天早晚官兵集合,问:“你们的父母是什么人?”答:“老百姓。”“你们的亲属是什么人?”答:“老百姓。”“你们的朋友是什么人?”答:“老百姓。”最后首长讲:“你们的父母、亲属、朋友都是老百姓,咱们就是老百姓的部队,就要热爱老百姓,为老百姓服务”(冯玉祥,1942)。

冯玉祥注重通过口号以及口号与音乐相结合的方式对士兵进行教育,使其知国家民族大义,提高自我道德素质,懂得自我约束,从而军纪严明,不扰民,真爱民。冯玉祥说:“我以为改善官兵的思想,歌唱是一种最有力的工具……中国的士兵,不识字的居多,你每天上讲堂给他讲‘消极的’‘积极的’那一套……你即或讲得通俗一点,他不会笔记,全凭脑子,总是记不完全。你若能把正确的思想,用通俗的歌句写出来,教他们唱,唱会了,管保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当时冯玉祥军中编写了很多军歌,诸如《国耻歌》《战斗精神歌》《吃饭歌》《救国白话歌》《男儿好汉立奇功》《劝忠烈歌》等,这些歌曲都很浅显易懂,适应士兵的文化水平,对提升部队的战斗力,培养官兵的反帝反封建意识和爱国爱民思想有很大的帮助,而只有这样的军队才可以获得民众的拥戴。

冯玉祥将军的诸多廉政是那个黑暗时代的一道曙光,感染了许多追求国家独立民族富强的青年人,对于改造落后的中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但冯玉祥的廉政仍然是中国传统政治文化中的为民做主,是一种传统的清官文化,是要做好人民的父母官,去管理人民、爱护人民,这是一种主从关系,而不是人民自主,不是去做人民的公仆,而只有做人民的公仆,才可以由人民选举,让人民监督,人民才是主人,只有这样才是民主,才是廉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