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遇知音

高山流水遇知音

刘箴俗的死,“在他自己或者是幸也未可知”。欧阳予倩的这句话究竟有着怎么样的意味,我们无从探究了。刘箴俗生在那样的年代,无论在戏台上多么风光,终究是世俗人眼中的“戏子”,受到的赞誉有多大,承受的屈辱就有多重。

公葬之日,送灵的队伍长达二里多,街道两边站满了人。很多人不敢相信,易俗社的“小青梅”真的走了?上半年还看到他的宣传戏报,报纸上常有倾慕者为他作诗。有署名“竽笙”的赠诗曰:

长安十载说刘生,游倦归来恰有情。千里壮怀枥下骥,三春歌舞柳边莺。

乌纱象简逢场戏,檀板银铮度曲声,应是天台旧伴侣,京华菊部早知名。

从13岁挑大梁,到23岁离世,刘箴俗整整红了10年。这首诗竟像是他的人生结语,读来令人无限怅然。刘箴俗生前朋友极少,易俗社营业部主任樊月亭算是他的知己了。樊月亭崇拜刘箴俗,由戏及人,平日里喜欢学唱刘的唱腔,几达以假乱真的程度。刘箴俗走得匆忙,家贫无地安葬,樊月亭主动提出,将好友遗骨安葬在东关外自家的墓地里。樊月亭说,我们生前相好一场,死后葬在一起更觉亲热。出殡那天,樊月亭一身素衣,为好友在东关举行路祭。刘箴俗生前未曾娶妻,其父为了怀念儿子,给箴俗找了个义子,起名刘小俗,后来也在易俗社学艺。每逢清明,刘父总要带着小俗到东关为儿子扫墓,还要到樊月亭家住上一宿。

刘箴俗死后,为赡养其父,易俗社每月给原薪资的三分之一(钱十七串),至刘父寿终。1931年编印的《易俗社简明报告书》对已故学生刘箴俗这样评价:艺术道德为本社旦角第一,陕人以比梅兰芳,称曰“东梅西刘”,武汉人士至誉为“戏圣”。民国十三年冬,积劳病故。挽联之多,葬仪之盛,追悼之诗连篇累牍,陕西剧界未之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