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二帘子,我就把自己忘了

一出二帘子,我就把自己忘了

常与王天民配戏的丑角演员汤涤俗,人称“冷丑”,在场上常有即兴之作,冷不防一句话,或一个怪表情怪动作,令观众哄堂大笑,而同台演员也忍不住“笑场”。就有演员在上场前给汤涤俗作揖:“汤哥,今天可千万别给咱出洋相。”只有王天民,从来没给他回过话。

一次演《柜中缘》,汤涤俗饰演的淘气进门后,疑神疑鬼,半是自语,半是提问:“这娃咋转颜失色的!”王天民饰许翠莲,分明已愣愣怔怔,神不守舍,却仍要掩饰辩解:“谁转颜失色的?”兄妹面面相觑,不管汤涤俗怎样“耍宝”,王天民就是不为所动。最后一幕,王天民上轿时,半是撒娇半是羞涩地问:“偓(这)轿倒咋坐吗?”汤涤俗冷不丁插一句:“其实还是自己走呢!”这本是一句大实话,用于此处,机智神妙,谐趣横生。演完有人问王天民:“我们都笑得不行了,你咋撑得住的?”王天民说:“我出了二帘子门,就是许翠莲。许翠莲柜里藏了人,虽然是做善事,但男女授受不亲,本来心虚,猛然见哥哥回来,更是心惊胆战。此时就算哥哥再作怪,我怎能发笑呢。”

盛夏时演出很辛苦,一场下来人就浑身湿透了,往往一进后台就不停地扇扇子,有的解衣,有的摘帽。而王天民脸上竟没有汗,脂粉如常,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或者默词。别人问他,他说心静自然就不出汗。王天民的女儿王淑珍回忆:“父亲几十年如一日,每次演出都是第一个到后台准备,晚八点开戏,他下午三点就化妆,化好妆后静坐着,从不和人闲谈。有一次出外演出,临行前他在房内撑好蚊帐,点燃蚊香,便去化妆了。当父亲演出回来,才发现蚊帐、衣物全被火烧了。”

1937年,易俗社第二次赴北平演出,有记者采访王天民,问他演戏的心得,王天民说:“我出了二帘子,就忘记自己是王天民了。”记者以此句话为核心做文章,称道其“忘我”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