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联想的一般意义

可以把所有这些动物“智慧”的表现恰当地解释为相对简单的联想。无论何时当我们处于所讨论的意识过程的联结性质的位置时，我们对动物逻辑反应的踪迹和真实想象活动踪迹的探寻都是徒劳的。我们现在可以理解动物如何缺乏一种作为智力过程特征的功能，与此同时，也缺乏这种智力过程的伴随物——语言。动物可以表达情绪，它们之中一些更高度发展的动物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以其情感提供观念的联结。但是，动物的表达活动并不表示有规律的发音，也不表示智力观念本质的机体结构的反应，这是语言的恰当特征。动物拥有某些语言要素，正如它们拥有可以作为智力功能基础的某些意识要素一样，但是它们自己并不具有语言。所以，仅仅这种外部标志的缺乏，就可以使我们推论它所标志的那些心理机能的缺乏。作为一种规律，正如经常认为的那样，并不是某些身体上的缺陷阻止了动物的说话。在很多动物中，语言器官的发展已经达到足以促使动物用词语来表达其思想的高度，如果这些思想真的可以表达的话。动物为什么不能说话的问题可以用老方式予以完全正确的回答：因为它们没有什么要说。我们必须补充的是，某些运动、情感和观念的语音特征似乎是语言的先行者，而且动物还提供了一些符号，在这些符号联结中，就像在其他符号联结中一样，动物的心理生活是我们自己心理生活的直接先驱。

确实，对于动物意识联想的重要性使我们想起已经说过的关于人类心理的价值。当我们开始对动物心理生活的考虑时，我们谴责了动物心理学把每一种动物“智慧”的表现形式转换为智慧运作的倾向。同样的非难也可以用于有关我们自己的多少有些流行的观点。人类“始终思维”的老的形而上学偏见还没有完全消失。我自己就倾向于坚持人类实际上很少思考或思考得很少。很多看起来很像智慧表现的活动，实际上是产生于联想。除此之外，人类经常把逻辑思维的活动再次转换为习惯的联想，从而增加了联想过程的范围和智力结果。通过实践，我们可以把任何事情还原为联想。一开始就包含大量智力劳动的思维系列，随着它们日益经常的重复，以不断增加的肯定性和机械的熟练性而得以完成。我们很难高估逻辑运作的熟练性和与这种倾向相伴随的建设性的想象。通过联想的实践而节省的能量（work）可以用到新的智力成就中。鉴于这种原因，思维本身继续参与持久的心理联想，并同时形成新的观念联结。这是一个由观念的逻辑联结和联想联结所复合的过程。我们可以正确地把思维的名称提供给一个观念系列，通过对确定的智力目标的注意而操纵这些观念的联想，而且只有在那些目标设定的范围内才被允许。这种情况的最好证明是通过语言来表达的思维提供的。虽然这种表达的一般内容是一种智力过程的结果，而由联想所提供的现成的思维形式在整个过程中起着不小的作用。

联想和智力的相互作用的成果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为什么很多心理学家不仅没有把心理活动转换为逻辑观念，反而更喜欢把思维和想象看做是联想的形式。我们早就看出存在着明确区分这些过程的内部特征和外部特征。联想主义心理学不能为这些过程提供任何说明。联想主义心理学忽视了这些过程，把想象与记忆等同起来，并把逻辑思维看做是和心理学不同的逻辑，尽管由逻辑所揭示的这些形式最终并不求助于依赖于心理学的事实和定律。根据这种学派的观点，想象和智力的创造性与联想活动是并驾齐驱的。当然，做梦和心理错乱对这种观点提出了直接反驳，但是联想主义理论却使那些观点明朗起来。它对观念的定律考虑得如此之少，以至于我们没有必要花费时间去考虑例外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