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理智感

当前和未来这两种情绪根据当时变化的观念内容而设想了各种形式。尤为重要的是那些附着于某种智力过程并发生于伴随着它们的特定情感的情绪。我们可以区分四种理智感：逻辑的、伦理的、宗教的和审美的。正像它们附着于相当复杂的观念联结一样，它们几乎不变地转化为情绪，并以那种形式对我们的心理生活施加一种影响，这种影响远远超过了其他任何情感过程。当然，它们的分析属于特殊科学，它们从这些特殊科学中获取了它们的名称。但是，我们将为逻辑情绪提供几个词语：首先，因为它们经常被忽视。其次，因为它们与未来情绪的关系使我们能够运用它们来说明一般情绪转化为理智情绪的特殊形式。

众所周知，思维过程的速度对我们的一般情感状态施加一种相当大的影响。对我们来说，以下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即我们的观念是否以正常速度彼此相继，或者经历很多阻碍和中断而缓慢前进，或者以纠缠不清的混乱出现在我们身上。这些情形中的每一种都可以实现，无论是从内部原因来说，还是从外部原因来说。我们此刻的心理状态、我们当前思维的话题，以及外部感官印象都可能成为决定性的影响。在一个新的国度里，当旅游者的马车载着旅游者迅速地从一个印象转换到另一个印象，他会感到很满意——车子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以至于他能同化他所看到的东西，也不是很慢以至于他总是希望他自己进一步去浏览新的风景。如果他坐在笨重的马车上缓慢地行进、几天之中所看到的都是同一风景，当他希望结束旅游时，或者好奇地期待着一些新的经历时，他是不会感到很满意的。当火车带着他像火箭一样迅速地穿越一个富有历史联想的国家，而他又徒劳地试图以其震聋的耳朵和疲劳的眼睛去凝视他记忆中的某些特征时，他也不会很高兴。

这种由内部原因所产生的一般结果与由各种外部印象的变化所产生的结果一样好。如果你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解决一道数学题，你的思维之间会发生冲突；你匆忙地进行解题活动，却不得不返回，因为在你对第一种思维作出结论之前，第二种思维已经随之产生。你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被卡住，这是一件很讨厌的事情，因为你的思维停滞了，你无法对下一个问题作出解答。另一方面，当一种结果肯定地、容易地导致另一种结果时，解题活动就成为一种再创造活动。

我们因此具有混乱的、受阻的和无阻碍的思维这三种情绪。最后两种与努力的情绪和熟练的情绪关系密切。与此相关的是附着于肌肉活动的容易和困难的感官情绪。一般来说，它们在某种程度上存在于相应的情绪之中，甚至当所有这些情绪产生的原因都是心理方面的。努力的情感是一种负荷（weight），它对情感状态产生一种压力作用，并且这种压力的解除是由一种突然的愉快情感所伴随的。这种独特的轻松感主要通过与我们先前心境的对比而影响我们。

无阻碍的和受阻的思维情绪的特殊形式是那些享受和沉闷的情绪。在享受中，我们的时间充满着对观念活动的外部刺激或内部刺激，以至于我们很难注意时间的流逝，如果我们确实注意的话。沉闷的性质可由其名称得到表示。由于我们无所事事，所以我们的时间未被占据，并且时间流逝得很慢。沉闷因此对期待有一种亲和性（affinity），但是它是一种具有不确定性的期待。它没有期待或预示任何特殊事件的发生，而只是等待任何种类的新事件的发生。一个长久持续的期待总是要转化为沉闷的，而一种强烈的沉闷几乎不能从紧张的期待中区分出来。

与努力感和熟练感相关联的是那些失败感和成功感。调查和发现伴随着与努力感和熟练感相一致的那些情感。一致的情感和矛盾的情感是不同的。它们产生于同时出现的观念之间的比较，这些观念在一种情况下是一致的，在另一种情况下则是没有联系的。

我们在摇摆不定的情感这一标题之下（第14讲）已经讨论过怀疑，怀疑与矛盾不同。怀疑者不能决定两种选择哪一种是正确的，他处于与自身的矛盾之中。冲突的观念并非真正的冲突，而只是其自身思维的产物，所以始终存在着这样一种可能性，即怀疑中的矛盾可以通过经验或更成熟的考虑来解决；而且到目前为止，怀疑与未来的情绪有关。这种关系在怀疑的一种特殊形式——犹豫不决的情感中变得更为明显。当我们犹豫不决时，我们就在我们应该走哪条路或我们将选择哪种活动时处于自我矛盾的境地。犹豫不决因此是一种指涉活动的怀疑，并且只有通过怀疑才能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