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施联通领域的谈判困局
(一)设施联通地位的基础性
设施联通是“一带一路”建设的基础性工作和优先实施领域,其建设重点可以归纳为交通基础设施互联互通、能源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和信息丝绸之路。
1.交通基础设施是互联互通的基础
交通基础设施互联互通的任务是“由未通到打通、由打通到畅通”,优先解决“不连、不通”的问题,应抓住交通基础设施的关键通道、关键节点和重点工程,优先打通缺失路段,积极组建以航空和水运为先导、公路为基础、铁路为动脉,集公、铁、水、航多种运输方式和枢纽港站、现代通信网络为一体的国际立体运输大通道,完成“由未通到畅通”的目标。
2.能源基础设施是互联互通的战略重点
能源安全是关系沿线各国国家安全的重大问题,而“一带一路”的腹地——中亚与西亚地区,包含着许多不稳定的因素,尤其是西亚地区。西亚地区作为亚、欧、非三大洲与印度洋的交汇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同时又是世界上最大的石油产区之一,政局的动荡往往导致油气运输管道的安全受到巨大的威胁。因此,共同维护输油、输气管道等运输通道安全将成为能源基础设施合作的重中之重。
3.信息丝绸之路是互联互通的技术支撑
信息丝绸之路是互联互通的技术支撑,也是交通与能源合作信息化、现代化的重要支撑。信息丝绸之路不仅可以为物流信息化、能源设施合作提供坚实的技术支持,而且能够大大拓宽沿线国家政治、经济、文化交流的渠道,为政策沟通、贸易畅通与民心相通插上信息化的翅膀。
(二)设施联通基础的薄弱性
设施联通是沿线国家突破发展瓶颈、改善民生的迫切需要。根据世界经济论坛发布的《全球竞争力报告(2014—2015)》,在有竞争力数据的沿线国家中,有40个国家的综合基础竞争力指数低于5分(相当于百分制的70分),有50个国家的基础设施竞争力指数低于综合基础竞争力指数。这表明,在包括制度、基础设施、宏观经济环境、健康和初等教育等系列基础能力中,基础设施是短板中的短板。“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当时约有5亿人无法用电,接近半数人口无法享受互联网服务,数以亿计的人缺乏安全饮用水。当时,我国与沿线国家互联互通建设滞后,多数骨干通道存在缺失路段,不少通道等级低,通而不畅;部分跨境项目建设条件复杂,资金需求大,协调难度高。
(三)设施联通需求的紧迫性
设施联通是沿线国家破除“内陆锁定”融入世界发展的客观需要。互联互通、标准兼容的基础设施是货物贸易、资金配置、人员流动以及产业合作的基本前提和重要条件。诸多区域经济组织如欧盟、东盟都出台了相应的规划、设计机制和制定政策来改善设施联通的状况,上海合作组织也致力推进交通运输领域的便利化合作。沿线国家具有较大的互补发展潜力,中东、中亚地区自然资源丰富,东南亚、南亚、非洲劳动力资源密集、成本优势明显,中国拥有完备的产业体系和广阔的消费市场,欧洲经济发达、技术先进。设施联通有利于改善沿线国家经贸合作环境,促进优势互补,实现共赢发展。国际运输大通道和设施联通网络形成后,沿线国家资源、生产、市场、技术将实现很好对接,陆海统筹,内陆国家可破除“内陆锁定”,海洋国家可扩大经济腹地,相互借力,互补短板,将激活区域经济合作的大格局。
(四)设施联通合作的挑战性
1.设施联通存在建设运营政治经济社会风险问题
部分沿线国际地缘政治形势复杂,各种矛盾、冲突和问题交织频发,政治社会稳定性较差;经济基础相对薄弱,经济全球化和区域一体化意识不强,营商环境不佳,经常出现已投资项目因政治社会事件影响而受挫;资本市场总体上不发达,市场化水平不高,宏观政策协调不够,监管机制不完善,抗外部冲击能力较弱,汇率汇兑波动大,建设成本和预期收益难以控制。
2.设施联通存在政策标准对接差异问题
部分沿线国家因其经济发展水平较低、财政承受能力有限,难以满足设施联通所需的资金,造成规划兼容对接和项目投资谈判的差异和困惑。同时,沿线国家无论在基础设施规划还是在技术标准体系上均存在着显著的差异,如果不能实现有效对接,将严重影响基础设施互联互通的效果。
3.设施联通存在全域统筹平衡机制缺失和法律风险问题
沿线国家大多法律法规不太健全,且国家之间差异较大,虽然我国围绕“一带一路”建立了多个双边和区域合作机制,但仍缺乏覆盖面广、对接性强的区域合作机制,尤其是在规划对接、项目共建等方面,缺乏行之有效、约束力强的统筹平衡机制、广泛磋商机制、投资保护机制、争端解决机制等,严重制约了设施联通的谈判、合作和投资安全。
(五)设施联通融资的艰巨性
基础设施落后是制约大多数沿线国家经济发展、人民福利提升的关键因素,弥补与世界平均水平之间的差距、达到合意水平所需投资额巨大。这些国家自身即使加上经济援助也不能满足需求,正因如此,才陷入“经济落后—无力投资基础设施—基础设施落后—经济效率低下—经济落后”的不良循环。一些国家虽然存在资金剩余,但因缺乏畅通的投资渠道、有效的安全保障机制等原因,无法流向基础设施建设资金短缺国家。“三高一低”(高需求、高风险、高成本、低投资)反映出“一带一路”基础设施建设所面临的投融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