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时赵国政治管辖权的争夺
景帝时期,赵王彭祖拥有独立的政治管辖权,这是彭祖苦心孤诣与努力布局的结果,而这一切又是与彭祖本人的性格及其才能密不可分:
一是赵王彭祖具有多面性格。对于彭祖独特少有的个性,《史记》和《汉书》对其的评点是一致的。以《史记》为例:“为人巧佞卑谄,足恭而心刻深。好法律,持诡辩以中人。”[1]2098从人物个性描写来看,彭祖实乃具有多重性格:第一,奸诈机巧,“为人巧佞”;第二,谄媚逢迎,“卑谄,足恭”;第三,内心严酷,“心刻深”;第四,喜好法律,“好法律”;第五,善于诡辩伤人,“持诡辩以中人”。他的这种性格在许多场合助彭祖击败众多的政治对手。赵王彭祖“奸诈机巧”的个性容易欺骗对手。赵王彭祖“谄媚逢迎”的个性容易让对手获得好感,使其放松警惕心。赵王彭祖“善于诡辩”的个性却能使之在是非面前颠倒黑白。彭祖“喜好法律”的个性使之只讲法,不讲情,以法绳人。赵王彭祖“内心严酷”使之总是置对手于死地。赵王彭祖邪恶个性极端的表现是,凡被朝廷派到赵国监督其政务与行为的国相和二千石官员,都受其陷害:“无能满二岁,辄以罪去,大者死,小者刑。”[2]2420
二是赵王彭祖精通政治权术。这主要体现在彭祖把朝廷派来的国相变成自己手中的玩偶。赵王彭祖最初总是对朝廷派来的国相热情相待,姿态低调,亲自迎接,亲自打理国相的住舍,让国相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是以每相二千石至,彭祖衣帛布单衣,自行迎除舍。”初来乍到的国相被他一番友好的表演所迷惑,以为其人不错,随之戒备心理消失。此时,赵王彭祖就会设计多重陷阱,让其上当:“多设疑事以诈动之,得二千石失言,中忌讳,辄书之。”[2]2419这样国相就不知不觉地落入彭祖的圈套,或“失言”,或“中忌讳”。然后,彭祖就会断其退路,把其“罪证”记录在案,保留下来。一旦国相有一天要依法办事,那么赵王彭祖就会以这些“罪证”来胁迫他遵从自己的意志,这样就把国相的权力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中。一旦遇到不低头屈服的国相出现,赵王彭祖就会让人揭发其“贪污、渔利”等腐败事情。结果,这些被委派来的国相要么被处死,要么被治罪,致使无人与之相抗衡。
三是赵王彭祖通晓聚财之术。古人有言:“财以聚人。”应用财富手段,可以积累人气,培养人脉关系。赵王深深明白这一点,不能仅仅依靠自己的好口舌,人有言口惠而实不至。因此,他非常渴求财富。赵王彭祖不仅认识到财富巨大的政治价值,而且还通晓聚财之术:“使使即县为贾人榷会。”由于赵国四通八达的地理环境,便于商旅往来。赵王充分利用这一有利条件,在赵国之境内开“贾人榷会”。这样天下商旅云集,成为当时天下商品重要集散地,赵王榷会自然获利颇丰。据史书所载:“入多于国租税。”“贾人榷会”带来的收入非常可观,远远超过赵国当时土地的租税收入。赵王彭祖理所当然就拥有更多可供自己支配的财富。彭祖不是把这笔财富供自己挥霍,而是用来收买人心。史载:“赵王家多金钱,然所赐姬诸子,亦尽之矣。”[2]2420彭祖赏赐姬诸子财富,是大手笔。这样赵王彭祖的威望与日俱升,自然有许多人愿意为其效力,或充当耳目。姑且不说整个景帝时期对赵国政治管辖权分割没有成功,而且路过赵国的朝廷使者也是提心吊胆,不敢停留:“诸使过客,以彭祖险陂,莫敢留邯郸。”[2]2420此时彭祖治下的赵国,俨然成为中央政府的法外之地,不受任何的约束。
正是由于赵王彭祖独特的性格,佐以非同寻常的个人才能,使他能轻而易举对付前来与之分享赵国政治管辖权的国相,让其无法置喙。正如史书所点明的:“以故二千石莫敢治,而赵王擅权。”[2]2420这种擅权的表现可以说是在景帝末年汉武帝初期达到顶峰。孙继民先生曾利用汉代石刻资料说明汉代赵王至尊无比,对本文论证赵王彭祖独享政治管辖权颇有帮助。“赵廿二年群臣上酬”石刻是已知汉代石刻中年代最早的石刻。除了此年八月丙寅赵国君臣在今朱山之北有一次重要活动之外,还反映了赵王在封国内自行使用王位纪年。封国之内的属僚均目赵王为君,自视为臣,可见西汉初期诸侯王在封国之内位居至尊。诸侯王国的王位纪年与朝廷皇帝的皇位纪年同时并行,生动地反映了西汉初期大一统背景下诸侯王国位尊地博的特殊形态。[3]从“赵廿二年”这一时间推算,赵王立于景帝二年(前155年),即所谓的赵之元年,那么“赵廿二年”(前134年)正值汉武帝元光元年(前134年),此时汉武帝即位第七年,年方23岁。也就是前一年,建元六年(前135年),窦太后病死,22岁的刘彻正式主政。故此时的汉武帝刚刚掌有实权,未来得及抗衡赵王彭祖。“赵廿二年群臣上酬”石刻,标志着赵王彭祖权力其时达到顶峰。赵国政治管辖权牢牢掌控在赵王彭祖个人之手,甚至与皇帝媲美,使用自己的王位纪年。问鼎皇位的野心呼之欲出:“彭祖不好治宫室禨祥,好为吏。”[2]2420赵王彭祖不像其他的诸侯王,过着淫乱、奢侈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