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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党人文集》最艰巨的任务是,带领一个共和国成为帝国,而不是走向暴政。某种程度上,这个艰巨的任务落在了麦迪逊身上,这也是美国开国元勋最容易低估的任务。63然而,麦迪逊在时间、空间和规模上成功地完成了任务。
麦迪逊在第10篇以“普布利乌斯”署名的文章中写道,历史表明,“不稳定、不公正和社会动荡”总是会扼杀“人民政府”。独立还没有将美国人从这些危险中解放出来。
抱怨之声四处存在……在敌对党派的冲突中,公众利益遭到忽视,而通常采取的措施,并不是依据公平原则和少数党派的权利而制定的,而是由利益相关、更为专横的多数党力量决定。
废除自由将是一种“比问题本身更糟糕”的补救措施,但通过平等来治愈它不会让任何人安全。
民主体制历来是充满动荡和争吵的;它曾被认为与人身安全或财产权不相容;而且一般来说,民主生而短暂,容易在暴力中死亡。
“导致派系产生的原因”大部分源自人性,无法彻底消除。然而,解决之道可能在于“控制其影响”。64
到目前为止,距离使各共和政体保持较小的规模,因为共和政体所依赖的代议制度需要冷却激情,而只有定期开会的审议机构才能冷却这种激情。当领土广泛分散时,审议机构无法履行这个职能。美利坚合众国的领土现在扩展到整片大陆的1/3,而且不太可能就此止步。那么,1783年英国将大块土地划归美国,这颗定时炸弹怎么可能不重新引发人们的抗议?如果那样的话,汉密尔顿的“联邦”会怎么样?
麦迪逊通过改变规模来解决这些时间和空间的问题。在这一过程中,他有意无意地65学习了马基雅维利。因为这位佛罗伦萨人曾经说过,只有在共和政体中,“共同利益”才能得到“恰当对待”。通过扩大受益者的规模,少数未受益者的影响可以降低:这样一来,当整个“联邦”沉没时,并不是所有的“部分”都会被淹死。66规模,可以成为救生圈。麦迪逊承认,这其中也存在着危险。
如果选民人数扩大过多,会导致代表对当地情况和次要利益了解不够;如果过于减少选民人数,代表过分依赖这些选民,会致使他无法理解和追求更伟大的民族目标。
但肯定存在“一种中间状态,在这种状态的两边均存在不便之处”。这样,平衡各方利益,构建一个伯克式主体,就可以更好地利用这些“不便”。
扩大范围,吸收更多不同的党派和利益;使全体大多数人不太可能具有侵犯其他公民权利的共同动机;即使这种共同动机存在,那么所有有这种动机的人将很难发现自己的力量,更难团结一致行动。
所拟议的宪法“形成了一个巧妙的组合;涉及重大的、整体性利益的事件交由国家立法机关处理,涉及地方性、具体利益的事件交由州立法机构处理”。67
因此,麦迪逊采取在空间上拓展规模,以扭转时间的策略:自此以后,通过允许各个派系在所有层面上竞争来巩固加强共和体制,随着国家的发展,它的道路不同于罗马那样。68《联邦党人文集》的方向指向了林肯,而不是尼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