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对文学作品中人物情感之挖掘及评述

(二)梁启超对文学作品中人物情感之挖掘及评述

梁启超对文学研究之最大贡献应该在于其对人物情感之挖掘,并常常将此居于首位。梁启超在《中国韵文里头所表现的情感》中说道:“情感的性质是本能的,但他的力量,能引人到超本能的境界;情感的性质是现在的,但他的力量,能引人到超现在的境界。我们想入到生命之奥,把我的思想行为和我的生命迸合为一,把我的生命和宇宙和众生迸合为一,除却通过情感这一个阀门,别无他路。”梁启超通过这段话,揭示了文学作品的魅力所在,尤其是中国文学之奥秘,常常将情感与意境合二为一,超越现实而能流传千古,概人性中最凄美、最善良、最悲壮、最忧伤、最欢喜之情感古今一也,而文学便是弘扬或表达此种人性最好的手段之一,也是好的文学作品流芳百世而不朽之原因。所谓“诗言志”“诗为心声”。中国文化不同于希腊、印度、埃及等需通过诸神的力量,或通过冥想而进入天国,人们总是将人类之情感不断发掘完善,或用之于修身养性,或用之于治理国家,此乃中国文学与政治、历史之间总有着割不断的联系的原因,这也是梁启超何以通过史学而进入文学研究的奥秘之所在。梁启超在评价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这首诗时,指出历来描写欢喜之情之诗文往往难于描写悲情之诗文,而此首诗,虽“处处声病”,然其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之情,溢于言表。给予高度肯定与赞赏。反观现实许多诗词爱好者,辄以“平仄”为诗词之本,看看唐代最著名律诗之代表杜甫的这首诗,便可知“末流之学”之余毒。爱好诗词者可从中仔细体会。

除对杜圣之诗作分门别类之研究外,梁启超尚花大量篇幅从王逸《楚辞章句》、洪兴祖《楚辞补注》等考证屈原之作品,并纠偏补漏,最后指出屈原不仅仅有着雄奇瑰丽的想象力,其玄思哲理之高度也叹为观止,当然,从屈原之《天问》可见一斑。

而对陶渊明之研究可看出梁启超精神之博大,指出陶氏“冲远高洁”之品质并详细论证。现今诗人常常将西哲海德格尔的“诗意的栖居”挂在嘴边,看看陶渊明,方知国人之精神气度已早于西方千余年而被人忘却,岂不可叹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