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成人教育一体化发展战略的特点
(一)兼顾政治经济的战略发展目标
作为全球最欠发达的大陆,非洲面临被“边缘化”的危险。面对严酷的全球竞争,非洲国家的领导人都意识到,多数非洲国家民穷国弱,单纯依靠外部力量或自身能力都不能真正解决非洲的发展问题,唯有联合自强,加快非洲大陆政治、经济、文化的一体化,实现非洲文化复兴,才是振兴非洲、摆脱落后的唯一选择。
1996年《非洲教育“一·十”行动计划》的出台标志着非洲制定综合教育战略的开始。当时,非洲的教育政策主要为经济发展服务,主要是针对文盲率高、青年人失业等问题,教育政策的主要目标是通过改善教育质量、提高教育适应性和接受教育的机会,提高公民的生计能力,以促进各成员国经济的发展。
新世纪伊始,随着非洲联盟的成立,非盟逐渐成为非洲一体化的主导力量,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来推动一体化建设的进程。经过十年的发展,非洲的经济一体化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政治一体化却不尽人意。非盟领导人逐渐意识到非洲人民缺乏“非洲身份”的认同意识。面对新形势的变化与挑战,非盟的教育战略目标也有所调整,兼顾政治经济一体化的需要,促进非洲复兴的实现。这一时期,非盟的教育战略主要为政治经济服务,主要表现为解决就业问题、开展职业教育、缩小教育中的性别差距等。
2015年非盟通过的《2063年议程》标志着非洲一体化进入了转型时期。《2063年议程》呼吁非洲社会经济变革和政治转型,实现公开治理和共同繁荣,在教育领域做出了相应的承诺——推动教育与培训的发展为非洲大陆的发展创造知识、培养人力资源以及能力建设。[114]非盟已经深刻认识到教育战略目标应兼顾政治经济的发展需要,制定综合、全面的教育战略,推动非盟成为综合的知识型经济体,实现可持续发展。《非洲大陆教育战略》的最终目标是为非洲大陆培养具有非洲价值观、有能力实现非洲愿景和雄心的人力资源。[115]非洲成人教育平台发布的《打造非洲成人教育“复兴愿景”的伙伴关系》中也明确提出将成人教育学习计划作为促进非洲社会和经济进步、推动非洲复兴进程的工具。[116]
由此可见,非洲各级组织极为重视教育培训的变革性力量,不仅将成人教育作为非洲社会经济和政治发展的有效途径,而且更加重视教育对实现非洲复兴、非洲身份认同、区域及成员国间的合作等的作用。
(二)蕴含深厚的非洲文化价值观
非洲成人教育一体化发展战略倡导弘扬非洲本土的文化价值观,这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首先,非洲本土文化是成人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外来的西方文化不可能完全触及非洲传统文化的根本,西方殖民统治与文化政府,其实就是一个外来的西方文化与本土文化在矛盾冲突与碰撞接触中相互适应的过程。这种冲突与碰撞的结果,是一种非洲本土文化与外来西方文化融合而成的殖民地文化在历经磨难的非洲大陆上初步成长起来。”[117]而本土文化作为土生土长的思想,深深根植于非洲传统之中,是非洲人民几千年来代代相传保留下来的智慧结晶,一直以来是非洲成人教育的主要教学内容。在近代以来,受到西方外来文化的侵入,非洲成人教育中本土知识体系在夹缝中生存,一度受到排挤、打击,但并未触及其本质发展。
从历史发展脉络看,本土化的成人教育其总体目标是学习特定的技能,并培养诚实、尊敬、技能、合作和符合时代社会秩序的成年人。其包含的本土知识体系内容丰富,教学形式多样。内容可涉及成人的社会宗教、政治、经济和教育的各个方面,通过讲故事、示范、观察、模仿、谚语、戏剧、唱歌、打鼓、跳舞、体验模拟和土著传统的实践等形式传授本土知识文化。[118]在这些非正式互动过程中,受非洲人民之间的信息共享、知识转移以及技能的影响,非洲成人教育的本土知识体系非常稳固。自创建以来,它一直活了下来,无论现代社会经济影响如何,都能继续生存下去,随着时代的变化,成人教育中的本土知识体系不断得到完善。
新世纪以来,非盟在这一方面做出了很大努力,出台了《非洲文化复兴宪章》《非洲青年宪章》,成立非洲语言学院,主张在保护文化多样性的同时,坚持用非洲语言发声,发展国家和非洲的身份和认同感,提高成人对非洲文化、价值观和本土知识的认识和教育意识,提升非洲的思想、哲学、利益和认识论中的引领作用,充分利用人丰富的潜力。[119]
其次,注重集体性和社会性观念的培养。在非洲的传统思想中,个人的身份会受到社会的约束,成人往往被赋予重要的社会责任感,社区的成人是所有青少年的负责人。目前,在非洲许多农村地区,大家庭观念仍然很强。独立运动后,非洲各国政府开展成人教育活动,在为非洲成年学习者提供培训课程的同时,重新考虑到对非洲的认同以及如何受到其他世界文化的影响,更加注重集体意识的培养,塑造各个社区的共同价值观[120],鼓励学习者参与团队学习、小组工作和小组项目。
(三)形成了多方机构共同参与的格局
非洲成人教育一体化发展战略逐渐形成以非盟—区域经济共同体—成员国为核心,高校、民间组织与国际组织积极参与的格局。
1.以非盟—区域经济共同体—成员国三级为核心
非盟在推动非洲成人教育一体化发展战略的形成过程中发挥着主导作用,主要体现在引领整个大陆的成人教育发展方向,制定成人教育发展目标,规划重点领域的发展措施,为各成员国的成人教育提供政策性的支持。如规划非洲未来10年的教育发展,陆续出台了《非洲教育“二·十”行动计划(2006—2015)》《非洲大陆教育战略》以及关于某个具体领域的整体规划《非盟高等教育一体化发展战略》《非洲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振兴战略》等。
在非洲成人教育一体化发展战略的形成过程中,非洲区域经济共同体发挥着承上启下的作用。一方面,非洲区域经济共同体是非洲大陆层次成人教育一体化发展战略的执行者与监督者。各区域经济共同体遵循非盟成人教育战略的发展原则,响应非盟成人教育战略中的相关政策指示,并督促各成员国的贯彻与执行。另一方面,非洲区域经济共同体是非洲各区域成人教育一体化发展战略的主要规划者与监督者,而区域一体化也是非洲一体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各区域经济共同体根据本区域成人教育的发展状况,探讨成员国成人教育的创新、影响、经验与教训,制定符合本区域实际情况的成人教育政策,开展成人教育项目活动,并对各成员国的执行情况定期进行评估。如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先后发布了《彼得马里茨堡宣言》和《开放远程学习区域政策框架》两大关于成人教育的政策文件,分别关注成人扫盲与基础教育以及开放远程学习两大领域,在落实开放远程学习的政策的过程中启动了一项区域性项目——开放远程学习能力建设项目。
非盟及区域经济共同体各成员国是非洲成人教育一体化发展战略的执行者与反馈者。各成员国为相应非盟与所属区域经济共同体的成人教育战略,制定专门的、更加符合本国国情的成人教育政策,或是将成人教育纳入国家教育政策中,积极参与非盟及所属区域经济共同体开展的成人教育项目,并定期向他们提交报告作为反馈。
2.民间组织、高校与国际组织积极参与
一方面,非洲社区、民间组织和私营部门与各国政府之间建立了多方利益攸关方伙伴关系,加强了各种项目供给的合作。政府作为主要的倡导者,在政策制定、发展规划方面发挥着主导作用。民间组织积极响应政府的号召,并推动成人教育的改革,促进教育的创新与变革,也是成人教育项目资金和技术供给的主要来源之一。非洲大学作为研究机构和培训机构,是政策发展的参与者、成人教育工作者和协调人员,同时也承担着培养成人教育从业人员的责任,对于研究成人教育也至关重要,并为成人学习者提供各种形式的继续教育和非正规教育。
另一方面,民间组织、高校与一些国际组织以及他国机构建立合作伙伴关系共同推动非洲地区成人教育的发展。目前,国际组织及他国机构与非洲各国就成人教育方面建立的合作伙伴关系,主要有四种合作形式。一是资金投资,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如世界银行曾为非洲扫盲项目投入大量资金;二是支持或提供成人教育工作者的培训,或设计成人教育课程,如德国成人教育协会国际合作研究所开展的“非洲成人教育的初步培训和在职培训”;三是提供咨询服务,或是促进评估与监测,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组织编写《成人学习与教育全球报告》,对非洲开展的扫盲状况进行评估;四是由他国机构或国际组织主导开展项目研究,如世界银行启动的“非洲虚拟大学”项目。
目前,在国际社会和民间组织的支持下,非洲已经推行了几项对青年和成人学习与教育产生积极影响的创新政策和项目。例如,通过外包/流动化战略(outsourcing/faire-faire strategy),政府已经与其他利益相关者建立了伙伴关系,以筹集资金、增加和改善扫盲和基础教育的供应。[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