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财政

地方财政

“好了,”我说,“还是言归正传,谈你的定县示范中心吧,你已证明这是成功的。但是,当地能负担它的财政开支吗?这一点非常重要,不然的话,你怎能向别处推广这种技术呢?并不是每个村庄、每个县或每个国家都有一个晏阳初的。”

他一挥手,离开了原地:“当然,必须考虑财政问题,因为在探索方向、基础实验和实验室工作方面都需要钱,这只能靠基金和捐款解决。

“但是,这种钱只花在工作的初步实验阶段,一般来说到实施、推广阶段就可在当地筹集资金,人民也愿意为使自己得益的工作出钱,定县的情况就是这样的。我们先从财政上资助2个实验学校和6所示范学校,后来由此发展成427所平民学校,这些平校都由人民自己负责供给和管理,这种做法是具有代表性的。”

“他们出费用吗?”我问道。

“他们不出。”他说,“他们自己不出费用,而用别的方法去筹款。但是,我必须提醒你注意整个平民教育经费的重要原则,它应在人民负担得起的范围之内。当然,倘若政府决定大规模地实行此计划,那便能从税款中开支了。”“这一切工作都是私人办的,而不是政府办的。”我说,“难道中国政府没注意到你在为国家建设所做的事情吗?”晏的表情很滑稽,他说:“开始,我对政府没抱太大希望,尤其是在工作初期,我们当时还没有一个统一的政府。我们想自由地试验自己的计划,并坚持知识分子的正直。我们在湖南领导了第二个实验中心——在中国中部,后来,又在四川——中国西部搞了第三个。我们在不同条件的各种典型地区开展实验,为的是提出一些能在全国应用的东西。虽然我们在不同地区工作,但目的始终是为自己的国家。”

我们在图书室里谈了一上午,当晏阳初谈这些事时,这儿一直非常安静。我们已谈了好长时间了,但谁也没有倦意。太阳已升到高空,户外那棵核桃树沐浴在阳光下,活像挺立在自己那圆形的树阴里似的。晏透过玻璃窗往外看,他的视线穿过树阴,越过洒满阳光的山色……直到地球的地平线上。

“你在中国所做的一切也适用于全世界。”我说道。

“是的。”他回答得很坦率。

这是我们谈话的最后一个词,它给上午画了一个句号。走廊里的钟声传了进来,似乎在发出午餐的信号。孩子们的欢笑声和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我们的环球旅行已告一段落,我们回来了,又回到宾夕法尼亚州的一所农舍。

但是,我们的谈话还未结束,“明天,怎么样?”我问道。

“好吧!”他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