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

翌日上午，他拿着一份事先准备好的备忘录走进图书室，好像昨天下午和晚上他只是一心一意地在考虑问题，而再没做什么似的。但我知道，他散过步，打过网球，还去游泳，并帮忙准备晚餐，这些事都是我们一起做的。无疑他睡得很好——他今天精神特别好。他热爱自己长期从事的工作，并把它看做自己的生命。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从头到尾地把这些工作给你谈个一清二楚。

“回顾昨天谈的内容，”他说，“我觉得还没把最精彩的部分讲清楚，那就是对我们的人民的新的认识，对一切参加中国平教运动的知识分子来说，那真是千真万确的发现。人民的优秀品质使我们激动不已并深受鼓舞，我们必须为他们做些实事。第一步是知识分子的觉醒，因为我认为，这种特权者（无论是教育或财产方面的特殊待遇）的觉醒，是非常必要的。第二步是不要奴性十足地照抄别人的办法，而是去研究人民到底想要什么和能用什么。不久我们发现，我们无论做什么都得注意‘从简’，——教员要教得简单，学生要学得简单。另外还要‘经济’，时间上要经济，原因是人民没有那么多时间；用钱也要经济，因为人民没有那么多钱。”

我问他：“在从事这一工作的第一天，你是否想过你在试图解决本国问题时，也是在为解决世界性的问题而工作？”

晏深沉地回答道：“不，我们只想根据中国的情况而寻求解决中国问题的办法。例如，我们没有提议取消汉字，我们想用汉字，汉字有着悠久的历史，可说是源远流长。为了让文盲学得容易些，我们简化了其学习内容。也就是说，我们学会了利用自己文化遗产中最精华的部分。顺便提一下，在从事其他有关国家的社会建设时，也应牢记这一重要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