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舞与当代舞的共存共荣
法国是西方古典舞——芭蕾的正宗摇篮,这是举世公认的史实。但其传统舞蹈的博大精深恰好表现在同当代实验舞蹈的初而冲突、继而共存和终而共荣中,最精彩的例证莫过于这样一个事实:“现代舞之母”依莎多拉·邓肯的骨灰盒是由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学校这个传统芭蕾的摇篮去隆重安放的。
成就这种理想结局的根本原因,除了整个人类的进步走到了今天这样一个崭新的时代以外,法兰西民族根深蒂固的“浪漫”精神,自上而下、古往今来的发扬光大,也是不可多得的因素。而从本质上看,这种“浪漫”精神恰好是“实验”艺术的内核所在,因为所谓“浪漫”,就是为了追求某种理想而毫不顾及最后结果的奋力抗争,就像“浪漫”时期的芭蕾舞剧,赞颂的都是那些为了追求过于理想化的爱情,而义无反顾地陷入毫不现实的“仙凡之恋”一样;更像“当代”时期的各类实验派编导,为了探求未知世界的无穷奥秘,而一往无前地跳进那些可能辛苦一生,也与鲜花美酒掌声无缘的作品一样。
法国的奇迹就在于自上而下、古往今来对这种“浪漫”的“实验”精神及其作品的高度认同的,尤其是历届政府真正支持,以及对古典和当代艺术的高投入,使得其他西方发达国家都望尘莫及。在这种长期稳定的舞蹈政策和优厚待遇保护下,法国不但保持甚至发扬光大了本属于自己的芭蕾艺术,更在学习和吸收德国和美国现代舞并化为己有的过程中,显示出巨大的优势,从而使得法国在现代舞和当代舞方面从输入国的地位,逐步步入了输出国的行列——还是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法国古典与当代舞蹈团不仅正以空前的规模巡演五大洲,而且已吸引了不少海外学子前去学习这两大类别的舞蹈。

笔者在巴黎蒙玛特公墓的伊莎多拉·邓肯骨灰盒前凭吊,骨灰盒上的金字为:“伊莎多拉·邓肯(1877-1927),巴黎歌剧院芭蕾舞校”,摄影:[法]贝娜黛特·朱-伊斯娜。
在丰富多彩的剧场中,法国观众在对传统芭蕾司空见惯之后,又已习惯了各种希奇古怪的实验舞蹈,不仅对各种生僻、怪异,令人一时不解的东西兴趣盎然,而且对各种实验性的、内容较重的新作品也愿意认真解读。即使需要弄“懂”什么,他们也不要求创作者在演出前或节目单上作过多的解释。对有些离谱太远的作品,他们不会求全责备,全当是“言论自由”的结果而一笑了之。
法国当代舞深受其先锋派戏剧的影响,因此,带有强烈而自觉的戏剧性,注重整体的舞台形象,热衷布景、服装、灯光设计等非舞蹈的装饰,强调舞台景观中那种人为的、常属超现实的本质,因此,舞者们常常偏爱于成为整个舞台作品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而非舞者的自身线条、动作质感、思想感情等等。在审美上来说,法国舞蹈对观众的期待更加宽泛,更加诗意,更加朦胧,而非具体的情节或细节。这些特征则完全不同于英国和美国的当代舞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