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空间——过去与未来的广度

二、历史空间——过去与未来的广度

《十八洞村》中的乡土空间以诗意的方式描绘了民间生活的质朴与纯粹,是横向的共时性维度。历史是纵向发展的,而镜头场域的空间维度具有无限多样的可变性,正如让米特里所言:镜头与镜头的关系中不仅有一个空间,而是有多个空间,[5]叙事的统一使乡土和历史两个空间产生了交集。在电影《十八洞村》中,传统村落与现代发展之间的命题,以空间距离象征化的方式得到呈现。如果说乡土空间为影片提供了一个主体(农民)的视野,属于投影与视点合一所制造的神话。那么历史空间则将他者(城市)引入了这一距离之中,由此投影实现了第二次解域化,视觉机制由知觉进入象征,我们开始将农民的生活置于更为广阔的社会文化视角中,丰富了主体性面向的层次。

杨金三的女儿回来后,他设酒席庆祝,村子里都是热闹的声音。而画面上却是老杨孤独地坐在窗户边上。这是画外空间的第一次不在场,这一不在场暗示了画外那个团圆和睦的家庭,此时成为一个无法触及的想象。下一个镜头老杨望着房子屋顶上的凳子,凳子成为“乡土”的象征(麻妹带来的嫁妆,以及后来儿子背着凳子进城)。接着是一段和儿子对话的闪回镜头,儿子对夫妻二人说:“能走好远走好远,能飞好高飞好高。”麻妹沉默地看着儿子。在麻妹的晃神中,反打镜头中的老杨正在细细地擦拭椅子,儿子相伴在侧。接着是麻妹的特写镜头,她对着儿子的方向流下眼泪,但接下来的镜头却是三张空荡荡的椅子。这象征着“现代化”与“希望”的儿子此时作为缺席的在场,隐喻了现代城镇空间与传统乡土空间的隔阂。

在影片结尾,镜头空间的叙事量大大减少,流动的运镜本身则暗示了扶贫工作是一项正在逐步推进的历史命题,轻快的运动镜头展现了一条公路向着大山的方向绵延,大巴一路顺畅地进入十八洞村,和开头王申的汽车要“背进去”形成互文。最终,镜头的特写停留于大巴上的三把椅子,为前文中提出的问题给出现实的解答:让年轻力量回归,将新的希望灌注给贫穷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