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狄浦斯”:西式主客二分
“飞船派”的选择在其构成上符合精神分析学派所提出的“俄狄浦斯情结。”俄狄浦斯情结是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根据俄狄浦斯神话故事提出的精神分析学最基础的概念,指儿童的恋母弑父情结,后来由雅克·拉康阐释为从想象界到象征界过渡到标志,一组以“子—母之欲—父之名”所组成的三角关系,并将其分为三个阶段。[2]“飞船派”的选择在其构成上符合俄狄浦斯的三角结构。其中,地球被放置于母亲的位置,因为地球最重要的特质正是其孕育生命的能力,小说中特别强调只有地球如此大的空间能够维系生态系统的平衡,能够让更多的人类存活下来。
第一阶段,人类生存在地球上并发现丰饶的资源,认为地球是自己的完美家园,正如婴儿在镜中看到自己与母亲的形象,认为自己应当是母亲的欲望对象。在影片中形容为“最开始,没有人注意这一场灾难。”第二阶段,人类遭遇灾难,想象性的父之名登场,一种不容置疑的自然规律出现,就像孩子发现母亲有一种实在的匮乏,人类认为濒临毁灭的太阳系中的地球已经满足不了自己的需求,电影借由新闻画面中世界各地火山爆发、旱灾肆虐的景象,表达物种逐渐灭绝,城市不再适宜栖居。第三阶段,人类被迫痛苦地放弃自己能够主宰地球的幻想,认同实在的父亲这一指意的符号系统,通过象征性的阉割达成自由,即凭借自身制造的飞船去宇宙中寻找属于自身的栖息之所,并且这显然是暂时的,且永无止境。
“火种”计划中的每一位宇航员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一旦计划实施,他们将携带基因库走上漂流之旅,寻找另一个适宜生存的星球。在这样的逻辑下,每当遇到人类无法阻止的灾难时,“飞船派”总倾向于舍弃原先已经无法提供资源的土地,转而去寻找丰饶的新家园,改造其以适应自身,并且可以想象的是,这将以不容置疑的他者身份给那里的原住民带来冲击。
正如吉尔·德勒兹与皮埃尔-菲利克斯·加塔利所说,俄狄浦斯情结是社会历史的产物,不应囿于家庭。[3]拉康在理论中将其从具体的家庭结构中解放,其中的“父亲”与“母亲”已经不再是指真实的父母,而化为纯粹的能指符号,其背后反映的是一种主体观,能够展现客体选择的转移对主体形成的重要影响。将地球置于母亲的位置上,可以明显看出西方主客二分的文化思维,以及其带来的人与自然对立的自然价值观。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流浪派”的选择背后是另一套精神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