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诗的语言

三、诗的语言

曾听说,诗的语言是最优美、最精粹的或最高级的语言。这恐怕不能一概而论。正如其它文学体裁,诗也有优劣好坏之分。在读经时间淘洗的古典诗的时候,觉得以上论断得到了充分的印证;然而在读某些现当代诗的时候,却常常感到是邪非邪的疑惑。

诗允许使用非常规语言,仅就句式而言,可有变形、省略等诸多变化,但绝无理由容纳文理不通的病句。古人作诗讲究炼字炼句,直至一字不易;西人又何尝不如是。e.e.卡明斯的语言实验可谓破格出奇,但亦有章可循,有理可据。而我国当今有些诗作者语言尚未过关,甚至作品中病句错字生造词屡见不鲜,成为美妙诗思的表达障碍,实为可惜。

诚然,诗贵创新,道人之所未曾道,但这并不意味着超脱语言规律的独出心裁,而应是力图站在语言发展的前沿。所谓创新,贵在造语而不在缀词。大巧若拙,惊人之语往往是由最简单的词汇构成的,而堆砌陈词熟语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脱靶的流弹一样词不达意。耶胡达·阿米亥说得好:“诗应像科学一样精确”;“一般人常喜欢说‘很好’、‘非常好’,但诗人只说‘好’”。我说,诗人还应当像雕刻家,把不必要的词藻都凿去,最后剩下的就是最恰当的语言。创新的另一面就是去旧,就是“惟陈言之务去”,就是要纯洁语言。

(最初发表于《诗刊》2001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