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点启示

五、一点启示

以学问为诗,可以说是约翰·但恩的最引人注目的成功之处。这说明诗不仅可以抒情,而且可以思辩,甚或达到艾略特所谓“感知的统一”而“像闻到一朵玫瑰花的芬芳一样立即感受到思想”。(18)

但恩的诗是透明的。读其诗,知其人,并不是所有诗人的作品都给我们如此印象。但恩的诗有极强的自传性。毋庸置疑,“神学冥想”等后期宗教诗是但恩真实思想感情的表露;“哀歌”和“歌”等早期艳情诗的背后也有真实生活经验的成分,虽然经验与想象的界线、比例无法确定。

但恩的诗是可读的。它们不仅富有知识性,而且富有娱乐性,读之可享受到智性的愉悦。大抵那时的诗人写作时往往心中有读者对象,存心卖弄取悦。

二十世纪英美诗人们大都受到过但恩的影响,玄学奇喻成了他们的作品中的时髦技巧,但是他们抛弃了但恩诗的一个更重要的特点,即严密的思辩逻辑性,从而“不得不艰涩”了。自艾略特以降,争玄斗奇的掉书袋之风一度把诗引进了“从图书馆到图书馆”的狭窄的学院传统。但恩的诗在他那个时代深受读者欢迎,甚至在今天也不算难懂。这是因为但恩的学问尽管渊博,但还都是时人共有的知识。现代诗人却更多从个人经验中提炼奇喻意象,这就难免把诗变成隐语。无怪乎艾略特同时要强调传统和非个人性质呢。他对但恩的褒扬也是意在借玄学诗反对浪漫主义,为自己的创作辩护,所以,但恩对现代诗的影响只是其永恒魅力的副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