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诗名的沉浮

一、诗名的沉浮

在某种意义上,约翰·但恩(John Donne,1572—1631,或译邓恩、堂恩、多恩等)是个被重新发现的诗坛奇才。虽然他在世时已算得上颇负诗名,也曾赢得出自大作家本·琼生之口的“在某些方面堪称世界第一诗人”(《谈话录》)这样的赞誉,但是莎士比亚以及稍后的弥尔顿的炫目光辉使但恩如同所有其他同代作家一样,失落在一个时代的阴影之中。尤其是约翰·德莱顿和塞缪尔·约翰逊的判决,更是把但恩及其仿效者们打入另册,贬斥在英国抒情诗主流之外。此后近三百年间,但恩的诗便一直遭受冷落。到了十九世纪,一些评论者,如柯尔律治、德昆西和布朗宁,才开始重新欣赏但恩。

1912年可以说是但恩真正时来运转的开端。这一年,赫伯特·格瑞厄森编辑的《约翰·但恩诗集》标准版本问世,使这位十六七世纪之交的奇才获得了一次被全面重新评价的机会。但恩诗作生前仅有极少几篇发表,大部分是以手抄本形式在朋友中间流传的。在他死后不久虽有不同版本的诗集出版,但这些版本仅限于汇辑而缺乏评介,故流传并不很广。一般诗选集也很少收录但恩的诗作。十九世纪以来,一些学者开始重新编辑出版但恩的著作。应运而生的格瑞厄森版本推波助澜,提供了集大成的权威文本以及详细注释和引言。其影响所导致的不仅是一种“复兴”,而且是一种“狂热”。一战前后成名的许多英美诗人的作品都显示他们读过但恩。

1921年,格瑞厄森编选的《十七世纪玄学诗选:从但恩到巴特勒》问世,进一步抬高了但恩的声誉,同时也把读者的兴趣扩大到被约翰逊归为但恩一派的其他玄学诗人身上。尤其是托·斯·艾略特那篇为该诗选所写的现已成为经典的著名书评《玄学派诗人》更是一言九鼎,硬是把但恩的名声从原来几乎湮没无闻的低谷一下子推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峰。不夸张地说,英、美一时间出现了学术界人人争说,创作圈纷纷效尤的盛况。

此后,有关但恩的研究成果可谓层出不穷。值得提到的是海伦·伽德呐编的《约翰·但恩的神学诗》(1953)和《约翰·但恩的哀歌和歌与十四行诗》(1965),似比格瑞厄森本考据更严密,更具创见,亦被目为标准版本。时至今日,持续半个多世纪之久的但恩热应已降温,但是约翰·但恩在英国诗史中的地位已不再能被轻易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