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茶道
茶道是烹茶饮茶的艺术,是一种以茶为媒的生活礼仪,也被认为是修身养性的一种方式,它通过沏茶、赏茶、闻茶、饮茶,让人们增进友谊、美心修德、学习礼法。喝茶能静心、静神,有助于陶冶情操、去除杂念,这与提倡清静、恬淡的东方哲学思想十分合拍,也符合佛道儒的内省修行思想。茶道精神是茶文化的核心,是茶文化的灵魂。
(一)茶道的起源
茶道最早起源于中国。早在唐代或唐代以前,中国人就在世界范围内首先将茶饮作为一种修身养性之道。唐代就有了“茶道”这个词,例如,唐代《封氏闻见记》中就有这样的记载:“又因鸿渐之论,广润色之,于是茶道大行。”又云:“茶道大行,王公朝士无不饮者。”唐代刘贞亮在《饮茶十德》中也明确提出:“以茶可行道,以茶可雅志。”这是现存文献中对茶道的最早记载。在唐代,寺院僧众念经坐禅,皆以茶为饮,清心养神。当时社会上茶宴已很流行,宾主在以茶代酒、文明高雅的社交活动中,品茗赏景,各抒胸臆。唐吕温在《三月三日茶宴序》中对茶宴的优雅气氛和品茶的美妙韵味做了非常生动的描绘。唐宋年间,人们对饮茶的环境、礼节、操作方式等饮茶仪程已很讲究,有了一些约定俗称的规矩和仪式,茶宴已有宫廷茶宴、寺院茶宴、文人茶宴之分,对茶饮在修身养性中的作用也有了相当深刻的认知。宋徽宗赵佶是一个茶饮的爱好者,他认为茶的芬芳品味,能使人感到闲和宁静、趣味无穷:“至若茶之为物,擅瓯闽之秀气,钟山川之灵禀,祛襟涤滞,致清导和,则非庸人孺子可得知矣。中澹闲洁,韵高致静……”
南宋绍熙二年(1191年)日本僧人荣西再次将茶种从中国带回日本,从此日本才开始遍种茶叶。在南宋末期(1259年),日本南浦昭明禅师来到我国浙江余杭的经山寺求学取经,学习了该寺院的茶宴仪程,首次将中国的茶道引进日本,是中国茶道在日本最早的传播者。日本《类聚名物考》对此有明确记载:“茶道之起,在正元中筑前崇福寺开山南浦昭明由宋传入。”日本《本朝高僧传》也有“南浦昭明由宋归国,把茶台子、茶道具一式带到崇福寺”的记述。直到日本丰臣秀吉时代(相当于我国明代中后期),千利休成为日本茶道高僧后,才高高举起了“茶道”这面旗帜,并总结出茶道四规——和、敬、清、寂。显然这个基本理论是受到了中国茶道精髓的影响而形成的,其主要的仪程框架规范仍源于中国。
中国的茶道早于日本数百年甚至上千年,但遗憾的是,中国虽然最早提出了茶道的概念,也在该领域不断实践探索,并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却没有能够旗帜鲜明地以茶道的名义来发展这个文化财富,也没有规范出具有传承意义的茶道礼仪,以至于不少人误以为茶道来源于日本。
中国的茶道可以说是重精神而轻形式。有学者认为必要的仪式是十分重要的,没有仪式光自称有“茶道”,那似乎就泛化了,最终也“道可道,非常道”了。
中国茶道并没有仅仅满足于以茶修身养性和规范仪式,而是更加大胆地去探索茶饮对人类健康的帮助,创造性地将茶与中药等多种天然原料有机结合,使茶饮在医疗保健中的作用得以大大增强,使之开拓了更大的发展空间,这就是中国茶道最具实际价值的特点,也是千百年来茶道一直受到人们重视和喜爱的魅力所在。
(二)学者论茶道
茶道兴于中国唐代,盛于宋明。茶道是通过品茶活动来表现一定的礼节、人品、意境、美学观点和精神思想的饮茶艺术。它是茶艺与思想的结合,并通过茶艺表现精神内涵。
有“当代茶圣”之誉的吴觉农认为,茶道是“把茶视为珍贵、高尚的饮料,饮茶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是一种艺术,或是一种修身养性的手段”。
庄晚芳先生认为,茶道是一种通过饮茶的方式,对人们进行礼法教育、提高道德修养的一种仪式。他还归纳出中国茶德的基本精神为廉、美、和、敬,并解释为“廉俭育德、美真廉乐、和诚处世、敬爱为人”。
陈香白先生认为,中国茶道包含茶艺、茶德、茶礼、茶理、茶情、茶学说、茶道引导七种义理,中国茶道精神的核心是“和”。中国茶道就是通过品茗过程,引导个体在美的享受过程中加强品德修养,以实现全人类和谐安乐之道。陈香白先生的茶道理论可简称为“七艺一心”。
周作人先生认为,茶道的意思,用平凡的话来说,可以称作忙里偷闲,苦中作乐,在不完全现实中享受一点美与和谐,在刹那间体会永久。
茶道学者金刚石认为,茶道是表现茶赋予人的一种生活方向或方法,也是指明人们在品茶过程中懂得的道理或理由。
此外,台湾学者刘汉介先生提出:“所谓茶道是指品茗的方法与意境。”1977年,谷川激三先生在《茶道的美学》一书中,将茶道定义为“以身体动作作为媒介而演出的艺术。”它包含了艺术因素、社交因素、礼仪因素和修行因素四个因素。久松真一先生则认为,茶道文化是以吃茶为契机的综合文化体系,它具有综合性、统一性和包容性,其中包含艺术、道德、哲学、宗教以及文化的各个方面,其内核是禅。熊仓功夫先生从历史学的角度提出:茶道是一种室内艺能。艺能是人本文化独有的一个艺术群,它通过人体的修炼达到陶冶情操、完善人格的目的。人本茶汤文化研究会仓泽行洋先生则主张茶道是以深远的哲理为思想背景综合生活文化,是东方文化之精华。他还认为,道是通向彻悟人生之路,茶道是至心之路,又是心至茶之路。
(三)茶道的分类
1.中国茶道
中国自古就有茶道,它将儒、道、佛三家的思想融在一起,吸收了三家的思想精华,强调道法自然,讲究人化自然、自然人化和天人合一。中国茶道没有严格的组织形式和清规戒律,清、静、和、美比较符合中国茶道的精神和茶艺的特点。中国古代还形成了贵族茶道、禅宗茶道、世俗茶道和雅士茶道。
现代中国茶道,简单地说就是品赏茶的美感之道,其主要讲究五境之美,即茶叶、茶水、火候、茶具、环境,同时配以情绪等条件,以求“味”和“心”的最高享受。
2.日本茶道
日本茶道继承了中国的唐宋遗风,讲究和、敬、清、寂,这也是日本茶道的基本精神。日本茶道要求人们通过在茶室中饮茶进行自我反省和思想沟通,于清、寂之中去掉自己内心的尘垢和彼此的芥蒂,以达到和、敬的目的。
3.朝鲜、韩国茶道
朝鲜与中国国土相连,两国自古关系密切,中国儒家的礼制思想对朝鲜影响很大。儒家的中庸思想被引入朝鲜茶礼之中,形成了“中正”精神。后来韩国的茶礼,也就是韩国茶道精神,归结为清、敬、和、乐或和、敬、俭、真四个字,也折射出人们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