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广东地区
如前所述,据说该地从唐代就已种植棉花,但在明代与福建一样没有见到与税制有关的记载。万历《广东通志》中记载着大部分府州都生产棉布或棉花〔57〕。在嘉靖《韶州府志》卷二,《土产》条载有:
“绵花,六县亦有,惟乐昌、乳源为盛。外省之民,聚集遥耕,获利甚多。但无统御,去住无常,不可不预为之防。”
记述了韶州地区,特别是乐昌府、乳源县的繁盛情况,其耕种者是从外省迁移来的。可是考察一下清初成书的《广东新语》,在该书卷十四,《食语谷》项中有关于其种植的记载:
“其平阜高冈,亦多有荻蔗、吉贝、麻豆、排草、零香、果蓏之植。”
可知吉贝即木棉,多在丘陵地带种植。紧接着在同项载有:
“东粤之稻,……出番禺曰斜禾,与吉贝茶豆胡麻杂植丘阜。”
可知番禺县棉花与陆稻是混合种植的。
在叙述番田的条中还载有:
“悉燔烧无遣根株,俟土脂熟透,徐转积灰,以种禾及吉贝棉。不加灌溉,自然秀实。连岁三四收。地瘦乃弃,更择新者。”
但据此可知,在旱田上棉花和旱稻混种,可是这种耕作方法是靠掠夺地力的原始农业。据此来看,广东地区的棉花种植,是以种植在丘陵地带与稻子混合耕种,或者是在原始的旱田耕作等方式进行的,虽说有韶州府的例子,但只要是使用这种耕种方法,那么就可以认为毕竟是不可能达到足够的产量的。因此,在该书卷十五,“葛布”条载有:
“粤地所植吉贝,不足以供十郡之用也。”
与此相反,看一看有关广东地区棉布的情况。在同书“货语葛布”条载有:
“冬布多至自吴楚。松江之梭布,咸宁之大布,估人络绎而来。”
说明做冬衣的棉布是从江南、湖广方面买来的,松江所产的三梭布和咸宁所产的大布,都依靠商人分别贩入进来。据同书卷十五,货语棉布条有:
“东粤之绵布,良苦不一,最美者白㲲。史记榻布者白叠或作答是也。其布细腻精密,皑如雪,轻如茧纸。幅广至四、五尺,吉终为之。其织为巾者,两头组结方胜葳蕤及诸物象。织者每抛一梭,则念一佛。故广州人殓死者,以为面衣,是曰西洋布,以来自番舶者为真。其出琼者,或以吴绫越锦折取色丝,间以鹅毳之绵,织成人物花鸟诗词,名曰黎锦,浓丽可爱。白者为幛,杂色者为被,曰黎单,四幅相连,曰黎幕,亦曰黎幔。以金丝者为上。又有花被假被。汉书儋耳、朱崖皆服布如单被。穿中央为贯头,即今之黎单也。亦有织为巾悦与裙者。裙曰黎。横幅合缝如井栏。皆素花假锦百褶而成,所谓迦盘之衣也。黄文裕赋云,布帛则樊枝吉贝,机杼精工,百卉千华凌乱。殷红疎绮,
暑密斜弭风,盖为琼布也。斜谓斜文布。其文或作象眼,或卍字,或大小方胜文。皆侧理,故曰斜。广州有麻经、丝经兼丝布。或绵纬丝有双丝布,甚厚实。有榜被絮絁所织。其纬粗如小指,或谓即
被,亦名
,或方文斜文。雷州有雷被,以白绵线为之,亦有红者、紫者。崖州多织生丝,儋州多织棉。崖州组织绵线如布帛状,绣人物花鸟其上,有十金一具者,名曰帐房,俗称儋崖二帐。是皆越布也。……”
记载着白㲲、西洋布〔58〕、黎锦、黎单、黎幕(黎幔)、黎、琼布、斜文布、兼丝布、双丝布、即被
(㲲
)、雷被、帐房等多种棉布。看来其中也包括用攀枝花即木棉树的种子作原料的,据此看来无论如何也应该认为广东地区的织布技术是非常发达的。
因此,可以看出,广东地区与福建地区相同,存在着植棉与织布之间的不平衡状况。在这种情况下,必然要从其他地方购进棉花,关于这件事,留在后面再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