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湿温

二、湿温

案1 张某,女,21岁。

初诊 1975年9月15日。患者原本体虚,由西北到上海,正遇暑湿热盛气候,感受外邪,身热恶寒,体温37.5~38℃,有时退尽,倦怠肢酸,胸腹不舒,小便色赤,大便不畅,缠绵1个月余。白细胞总数2.8×109/L,中性粒细胞54%,血红蛋白90g/L,西医诊断“不明原因低热”,曾用西药治疗,改善不明显,舌尖偏红,苔白腻,脉细数(脉搏92次/分)。湿热郁阻,气机不宣,阻闭清阳,上下不通,脾气受困,证属湿温,治宜透湿泄热。

清豆卷9g,银柴胡6g,青蒿6g,白薇6g,南沙参6g,大腹皮9g,建曲9g,枳壳6g,佩兰6g,焦谷、麦芽各9g,3剂。

另甘露消毒丹9g。

二诊 昨日体温38℃,怕冷神疲,胃口差,余症同前。湿蕴于内,邪热留恋,仍从前意,略有增删。

青蒿6g,白薇6g,焦谷、麦芽各9g,南沙参9g,枳壳6g,丹参15g,青、陈皮各3g,炙甘草6g,3剂。

另甘露消毒丹9g。

三诊 起病至今,胃纳一直不馨,右侧面颊有红缕赤痕,舌质微胖,有齿痕,苔薄腻,脉濡而不数。表邪虽解,里湿未清,尚需祛内湿,和络脉,此而不治,终难拟补。

制半夏6g,新会皮4.5g,白蒺藜9g,佩兰9g,焦薏苡仁9g,炒白薇6g,炙甘草3g,枳壳6g,黄芩6g,丹参9g,7剂。

四诊 药后身热已退,胃纳略增,余症俱减,仍有心慌,头昏,睡眠不佳,中脘作胀,大便不畅。病后体虚,湿阻中焦,脾胃失运,拟温中健脾法。

川桂枝6g,炮姜3g,炙黄芪12g,生地黄9g,炙甘草6g,珍珠母30g,大枣10枚,焦谷、麦芽各9g,火麻仁6g,7剂。

药后症状逐渐缓解而愈。

案2 史某,男,30岁。

初诊 1975年12月4日。身热形寒,体温37.5~38℃已1个月余,咳嗽痰少,头痛骨楚,溲赤便溏,舌质淡红,苔黄腻,脉濡滑。湿热互结,当拟清化湿热,宣肺止咳。

前胡9g,青蒿6g,佩兰9g,独活6g,象贝6g,橘红6g,光杏仁9g,建曲9g,焦谷芽9g,炒黄芩6g,3剂。

二诊 药后热退咳止,苔脉余症如前,守原意出入。

炒香豉9g,前胡6g,银柴胡9g,青蒿梗6g,焦薏苡仁9g,独活6g,枳实炭6g,黄芩3g,佩兰6g,建曲9g,大枣10枚,7剂。

三诊 头昏乏力,不寐口干,余无不适,舌尖红,舌苔薄,脉象细。温邪伤阴,阴虚阳亢,治拟滋阴潜阳,宁心安神。

生地黄15g,麦冬6g,沙参9g,石斛9g,枸杞子9g,女贞子9g,丹参9g,龙、骨齿各15g,珍珠母18g,牡蛎30g,焦白术9g,炙甘草3g,大枣10枚,7剂。

【按】 湿温一证,素有偏重于湿,或偏重于热之分,湿为阴邪,易于伤阳,温为阳邪,易于劫阴。叶天士曰:“湿邪害人最广,法当清凉,然到十之六七,即不可过于寒凉,恐成功反弃,何以故耶!湿热一去,阳亦衰也……须要顾其津液。”根据案1患者身热不扬,苔白腻,口不渴,病程缠绵,应属湿重于热,使用辛凉佐以芳香醒脾之品,初用3剂以调整机体,透湿清热,待湿去热退,调理脾胃功能,邪去正安而愈。案2则为湿热互结,治拟清热化湿,宣肺止咳,3剂热退咳止,但湿邪黏腻不易外达,湿不除则热难清,须防复发,故复加炒香豉、银柴胡透邪外达,使邪有出路,药后余症亦瘥,然出现一派阴虚火旺之象,故用滋阴潜阳,宁心安神之品予以调治。同为湿温,一为湿重,易伤脾阳,故以温调脾胃以固本;一为热盛,易劫肺阴,故以甘寒润肺以复元。张氏抓住其本,细察其变化,巧理善后,实为治理湿温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