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采蘼芜①

上山采蘼芜，下山逢故夫。长跪②问故夫：“新人③复何如？”“新人虽言好，未若故人姝④。颜色类相似，手爪⑤不相如。”“新人从门入，故人从阁⑥去。”“新人工织缣⑦，故人工织素⑧。织缣日一匹⑨，织素五丈余。将缣来比素，新人不如故。”（《玉台新咏·古诗》）

注释

①蘼芜（míwú）：一种香草。②长跪：古人席地而坐，坐时两膝着地，臀部压在脚跟上，挺起腰就是长跪。这里表示恭敬。③新人：新娶的妇人。④故人：指休弃的妇人。姝：美好。⑤手爪：指手艺。⑥阁（gé）：旁门。⑦工：擅长。缣（jiān）：带黄色的绢。⑧素：白色的生绢，价钱比缣贵。⑨日一匹：每天织一匹。一匹为四丈。

说明

这首诗写一位弃妇在“上山采蘼芜”之后回家的途中与“故夫”相遇的一番问答，反映了封建社会女子的卑贱地位和不幸遭遇。余冠英先生说此诗是弃妇之言。

此诗含蓄、生动而简洁，犹如一场独幕话剧。前两句交代了事情的时间、背景。接下来是“故妇”的动作语言，“长跪问故夫，新人复何如”，表明她惦念旧夫之心眷眷。旧夫的回答则显示了他对故妇的切切之情。旧夫一方面夸她美丽，更夸她勤劳工巧胜于新妇。而她的怨词“新人从门入，故人从阁去”也增加了诗歌的感情色调。诗中没有说明他们离异的原因，有人认为“蘼芜”乃治不孕之药，断定“故妇”不能生子可能是她被休弃的原因，但尚须进一步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