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泗扬之争的经过
关于中和年间的徐泗之争,《桂苑笔耕集》中留有相当丰富的资料,足以勾勒出此次纷争的详细面貌。其中最为集中的是载于卷十一的中和二年(882)六月十六日《答徐州时溥书》。以下即所以此《答书》为纲,用事笺的形式组织爬梳相关资料,附加必要的考订和说明,借以究明当日相争之事实真相。
(一)泗州是独立的一州,徐州借口泗州是徐州的“旧属郡”而抢先夺取泗州。
《答书》云:“泗州旧隶仁封,新标使额,固非郡守专辄,盖是朝廷指挥。为在顷年,独全忠节,遂编名于防御,永传赏于骁雄。”
所谓“新标使额”,“编名于防御”,当是指朝廷将泗州升为防御州,不再隶属于徐州之事。这与前文所述相符,不过其时间需要特别说明。《答书》所言泗州升为防御,不隶徐州的原因:“为在顷年,独全忠节”,即咸通九至十年(868—869)庞勋起义期间泗州曾顽强抵抗徐州的围攻,极易被人误解为事平的当时即已升为防御州。然而如上文所述,庞勋平后,朝廷只是一度以泗州为团练州,且划归淮南所属。当时,成为徐泗纷争中心内容的泗州不再归徐州统领。“新标防御使额”,实始于乾符二年(875)。《唐阙史》卷下“辛尚书神力”条,谓辛谠协助保卫泗州后,“朝廷录功,累授刺史于曹州,团练于泗州,节度于邕州”[57]。则泗州在乾符之前确曾一度标“团练使”之额。《答书》特意提出咸通年间徐泗相争之旧事,正是为了比拟眼前徐泗相争之新事,用意颇深。
这段文字强调指出“泗州旧隶仁封,新标使额,固非郡守专辄,盖是朝廷指挥”这一事实,是很有针对性的。《文苑英华》卷八〇九李磎《泗州重修鼓角楼记》谓:“黄巢陷关,徐以西讨急,务在广兵力,按旧属郡名取泗,泗称未奉诏,不服,徐师因大至”[58],表明“按旧属郡名取泗”本是徐州首先加兵于泗州的借口。
(二)徐泗之争的实质,可以说是徐州与淮南之争,是泗州南北相邻的这两个强藩为控制泗州,并进而控制汴路而展开的激烈争夺。
《答书》又云:“此缘将授亲仁,难逃善战,爰谋薄伐,用救倒悬。君异荀吴,莫振受降之誉;仆惭吕布,有亏解斗之言。”又云:“仆累将军食,频救临淮,为分逆顺之踪,令保始终之志。实以泗州曾非杞子之无礼,亦类展禽之有词。每当告急告穷,唯以行仁行义。”
所谓“将授亲仁”云云,表明淮南节度使高骈以既是第三者又是泗州的援助者自居。又《桂苑集》卷九《于涛尚书别纸》、卷一一《答襄阳郄将军书》也都提到“救援邻封”等语。毫无疑问,当时泗州绝对不是淮南的巡属。而全汉昇在《唐宋帝国与运河》的第六章“大唐帝国的崩溃与运河”中却说:“此地(指泗州)本属高骈的势力范围,为着扩张地盘,时溥却由徐州派兵南攻,以致阻绝南北运输之路。”[59]这恐怕是因为《通鉴》只在咸通十一年(870)六月记载了泗州割隶淮南[60],而未在同年十一月记载泗州重又回归徐州,以致引起误解,以为此后泗州一直隶属淮南,因而也就将当日徐泗之争的真相理解错了。
关于淮南插手徐泗相争的真实用意,襄阳郄将军却一语道破,他寄书给高骈,认为“泗州旧属彭门”,而指责高骈“妄为占护”。[61]徐泗之争的实质,可以说是徐州与淮南之争,是泗州南北相邻的这两个强藩为控制泗州,并进而控制汴路而展开的激烈争夺。
(三)徐、扬双方在楚州首先发生冲突。此后,在中和元年(881)的淮口之战是决定性战役,扬、泗合势击退了徐州的进攻。
《答书》云:“去岁夏初,早蒙侵伐,呼蚁军于涟水,拒虎旅于淮山。”
这是追述中和元年(881)徐州与淮南的冲突情况。爆发的时间是初夏,徐州军结集于涟水,并与淮南、泗州在淮山一带相互对抗。“涟水”是泗州属县,在其东境淮河北岸,隔淮南岸稍西就是淮南支郡楚州的治所山阳,山阳正处于淮南漕运河渠入淮之口。“淮山”指盱眙[62],与泗州临淮隔淮相望,而临淮正处于汴渠入淮之口。盱眙、临淮两地都是漕运必经之路,亦是兵家必争之地。
徐淮双方的冲突就是因徐州入侵泗州而引起的。《桂苑集》卷一一《答襄阳郄将军书》中对此有较详细说明:“某自去年春知寇侵秦甸,帝幸蜀川,欲会兵于大梁,遂传檄于外镇,练成军伍,选定行期,便被武宁,忽兴戎役。先侵泗境,后犯淮壖,声言则狼顾旧封,实意则鲸吞弊镇,长驱猛阵,直犯近疆。是以分遣偏裨,果歼凶丑。”
而徐淮双方在山阳和涟水一带的冲突似乎还要早些。《桂苑集》卷五《奏诱降成令瓌状》提到:“楚州与徐州,涟水对岸。今春曾被寇戎,骤来攻劫。虽频讨逐,未尽诛擒。况涟水贼徒,久蓄奸谋,潜行侦谍,常排战舰,欺视孤城,再欲奔冲,终为患害。”成令瓌向高骈投降大约在中和元年(881)五、六月间。[63]投降时手下有“徒伴四万人,马军七千骑”,被高骈任命为“权知楚州军州事”,准备倚仗他“破顽凶之窟”。
中和元年(881)的冲突中,淮口之战是决定性的战役。《桂苑集》卷一八《贺破淮口贼状》是淮南战胜时崔致远本人致高骈的贺状:“某昨日窃聆淮口镇状报,今月八日,诸军合势杀戮狂贼已尽者。状以徐州贼党,偶因啸聚,敢致喧张。……伏赖太尉相公雄声远振,妙略潜施……遂使淮山乐境,长成虎豹之威;泗水孤城,免作鲸鲵之饵。”淮泗诸军已合势击退了徐州的进攻。
泗州防御使于涛依仗淮南的声援,在徐泗冲突中“既振雄威”[64],高骈就用他这时尚拥有的朝廷所授予的“墨敕除官”的权力,以都统的身份对他实行军赏,将他的本官和宪衔升为右散骑常侍兼御史中丞(“宠换银珰,威兼铁柱”)。《桂苑集》卷八《泗州于涛常待·别纸》:“况属彭门叛乱,仍当汴路艰难,独守危城,终摧敌垒,果成茂绩,实验全才。且群师悦挟纩之心,邻孽缩吞舟之口。仁者有勇,信非虚谭。”就是在将“(徙官)公牒同封送上”的同时对于涛的庆贺之词。
而此年徐州和淮南在楚州一带的冲突也十分激烈。《桂苑集》卷一六《祭楚州阵亡将士》表明,当日高骈对在“爰有徐孽,来侵楚封”战斗中阵亡的将士,曾特别举行过祭礼。卷一四《曹威转补散兵马使·举牒》谓:曹威“寻值沛戎,来侵楚壤,首登鹤列,深挫豺牙。摩垒而每能率先,殷轮而不欲言病。忠诚厉己,壮节惊人”。以其出色的表现,“郡守论功”,遂让曹威“转补散兵马使”,都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冲突激烈的情况。
(四)徐州和淮南间的战争,不是节度使个人之争,而是两个藩镇基本利益集团之间的纷争。
《答书》云:“是下去年忍隽不禁,求荣颇切,暂奋横行之气,果成顺守之权。”
这里指时溥在中和元年(881)发动兵变,逐杀支详,代为节帅之事。其经过据《通鉴》大致如下:感化节度使支详遣牙将时溥、陈瑀将兵五千入关讨黄巢。溥至东都,矫称详命召师还,与陈瑀合兵屠河阴,掠郑州而去。及彭城,溥遣亲信逼支详以印相授,详不能制,出居大彭馆。溥自知留后,送详归朝。陈瑀伏兵于七里亭东详,屠其家。诏以溥为感化留后。这个全部过程,《通鉴》卷二五四皆连书于“诏以溥为感化留后”的中和元年(881)八月[65],显然不可能都在八月一个月内发生。《册府元龟》卷六六七《内臣部》载:杨复光“寻收邓州。复召徐州、宋州、寿州、荆门等军,赴援京师,皆从之”。[66]支详遣时溥将兵入关当是听从杨复光召命的行动,而《旧唐书》卷一八四《杨复光传》载杨复光败朱温,“进收邓州,献捷行在”[67],乃中和元年(881)五月。《通鉴》卷二五四亦系于同年五月,[68]则时溥实际取代支详,最早亦当在中和元年(881)五月以后,五月已是中夏,而徐州、淮南间的战争,如上所述,是“夏初”乃至“今春”爆发的,早在时溥夺得感化镇统治权以前。足见徐淮之争,不是时溥、高骈个人之间的问题,而是两个藩镇基本利益集团之间的纷争。
(五)徐、泗、扬都希望得到朝廷的支持,以取得政治上的主动。
《答书》云:“泗州以实陈奏,岂为谤讟。仆也虽惭知已,尝敢荐贤。亦尝录诏寄呈,必合垂情见悉。谁料即逾望始,翻起釁端,甲兵继兴,疆场频骇。”
这里指徐、泗、淮都上奏朝廷,各执一端,互相指责,以致引起争端。从高骈在《答书》中强调“亦曾录诏寄呈”,以及在他处屡屡转述“为朕全吴越之地,遣朕无东南之忧”的诏书[69]来看,中和元年的诏旨对淮南是颇为有利的。但自从时溥被正式任命为节度使(中和元年,即881年,十二月)[70],特别是被任命为兼“催遣纲运租赋防遏使”[71]以后,情况已发生了相反方向的变化。
(六)朝廷将汴路的控制权的名义交给了徐州时溥。而时溥利用了这一有利形势,再次发动了对泗州的进攻,高骈则公开声讨徐州。
《答书》云:“朝廷以足下身处雄城,刃多余地,委催纲运,冀济权宜。但自戢敛收兵车,必得通流馈辇。今则却云奉朝廷意旨,收徐泗封疆,广出师徒,难穷事意。”
据《通鉴》卷二五四载:中和二年(882)正月辛未,时溥被朝廷任命为“催遣纲运租赋防遏使”,胡注:“纲运自江、淮来者,皆由徐州巡内,故以溥任此职。”[72]《答书》所谓“委催纲运”即指此事。本来朝廷深为倚赖的是高骈,他不但是都统,还兼盐铁转运使。但中和元年(881)夏,高骈虚言出兵西征,实则阴图割据,使朝廷大失所望,故在中和二年(882)正月就以王铎为都统以代高骈。[73]而同时又委任时溥催遣纲运之职,显然也就是将汴路的控制权交给了时溥。这对时溥来说,正是求之不得的事。虽然这时朝廷并未将泗州划归徐州,但打着“通流馈辇”的旗号发动对泗州的进攻,当然比“按旧属郡名取泗”要响亮得多。而时溥也确实充分利用了这一有利形势,再次发动了对泗州的进攻。
对于高骈来说,都统虽然罢免了,但仍兼领“盐铁转运使”[74],负有向朝廷转运江淮财赋的重责。时溥的新任命及其借口“奉朝廷意旨,收徐泗封疆”的行为,不仅使他的利柄受到分割,而且直接感受到了军事的威胁。
作为军事冲突的侧翼,双方在究竟是谁阻断漕运的问题上各执一词,竭力宣扬自己行动的正当性。《答书》提到:“忽睹来示,云‘泗州独阻淮河,自牢城垒,使四方多阻,诸道莫通’,而又每于朝廷,妄为讪谤。”摘述的是徐州的一面之词。而《答书》又云:“其于淮河久阻,道路不通,皆因贵府出兵,不是泗州为梗。……但自戢敛收兵车,必得通流馈辇”,同样是淮南的一面之词。
随着军事冲突的加剧,高骈对时溥阻断河路的攻击也升级了。《桂苑集》卷一一《告报诸道征促纲运书》:“某昨从中夏再集大军,不惭素饱之名,已誓无哗之众。仍差都押衙韩汶先赍金帛百万疋,救接都统令公军前。既装运船,将扣飞楫,言遵汴道,径指圃田。必值徐戎,来侵淮口,扼断河路,转攻郡城。近者又拥凶徒,直冲近境,敢凭猬结,欲恣鲸吞。当道既见阻限,暂须停驻,遂乃拣征骁勇,往讨顽凶,伫静封疆,便登道路。必可豁通纲运,广备供输。……其徐州实为国蠹,岂止邻仇?……乃作黄巢外应,久妨诸道进军。”这份告报书是高骈发给各道节度使的,所以实际上成了公开声讨徐州时溥的檄书了。这对于高骈来说,无疑是采取了一个十分严重的步骤,当是双方军事冲突正处于异常严峻境地的反映。
(七)中和二年(882)五月,双方的军事冲突加剧。扬州方面作了大规模而周密地部署和声援,反映了此年徐州攻势的凌厉和泗州处境的危急。中和二年(882)的军事冲突,最后还是以扬、泗获胜,徐州解围而去,而告结束。
《答书》云:“而乃知仆再次西征,即谋北渡,便侵泗境,来犯淮壖。”又云:“仆累将军食,频救临淮,为分逆顺之踪,令保始终之志。……每当(泗州)告急告穷,唯以行仁行义。”
据《桂苑集》卷一一《答襄阳郄将军书》所云:“(徐州)见某自五月初再谋征讨,已排劲卒,……又兴兵甲,来扰疆陲。……某见发楚师,俾诛徐孽,一则遵行诏旨,救援邻封;二则得静长淮,欲登征路。”此《书》作于中和二年(882)七月,可见中和二年(882)的军事冲突是五月初爆发的。
为了对付这次冲突,从淮南方面说,作了远较中和元年(881)严密的部署。《桂苑集》卷九《泗州于涛尚书·别纸》:“蠢彼徐戎,聚兹荣烬,敢侵贵境,再逞奸谋。只应来就诛夷,固可立期扑灭。……[尚书]去年既振雄威,今日更资茂绩。此已微驱众旅,救援仁封。永言牙爪之勤,须托指纵之妙。愿谐郡望,誓屈长才,辄敢请充都指挥使。”这时高骈的都统业已解除,中和二年(882)五月十二日的《告诸道会兵书》提到“都统王令公”云云,表明他业已接获都统被解除的诏命,不再拥有对淮南镇以外军将的调遣权力。他对于涛的这一任命显然是一种越轨行为。
《桂苑集》卷一三有《请泗州涛充都指挥使》牒词,其中提到:“其应援诸都及宁淮、盱眙、淮阴三镇将士,悉受指挥。”卷一四有《淮口镇将李质充沿淮应接使》及《淮阴镇将陈季连充沿淮应接副使》牒词,云:“彼徐寇以屡侵吾圉,莫戢其锋,急之则鼠窜彭墟,缓之则豕豗楚岸。遂征众旅,俾划群凶”;“今则未歼彭孽,犹役楚军。将资首尾之权,是成蛇阵;固籍爪牙之利,共展豹韬”。李质、陈季连等人当是与于涛同时或稍前任命的。可见在划归于涛统一指挥的三镇中,两镇镇将又被授予了沿淮应接使副的名义。
划归于涛指挥的三镇中,有“宁淮”、无“淮口”,宁淮镇当是淮口镇的异名。淮口镇在盱眙县北、淮河南岸的都梁山,[75]与临淮隔河相望。咸通九年(868)、十年(869)年间,庞勋围泗州之众和朝廷救援之军曾对淮口镇展开激烈争夺,可见其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淮阴镇在盱眙、淮口东淮河下游南岸,也是沿淮要津之一。
同卷又有《宋再雄差充水军都知兵马使》牒词,谓宋再雄“久居江戍,妙练舟师。今以泗上流灾,淮中聚寇……尔其总握雄兵,远张秘策,陆歼蛇豕,水截蛟螭,早令贼垒皆平,永使惊波不起。……事须差充水军都知兵马使,部领诸兵马讨除淮内贼徒”。可知在将三镇划归于涛统一指挥的同时,高骈又作了将长江水军调往淮河的部署和任命。此水军显然是应援兵马,但是否亦包括在悉受于涛指挥的“应援诸都”之内,未见明文。至于其他“应援诸都”,《桂苑集》中得见的,尚有“将淮都”等,详见下文。
淮南这样大规模而周密地部署和声援,反映了此年徐州攻势的凌厉和泗州处境的危急。《桂苑集》卷九《泗州于涛尚书·别纸第二》提到:“昨者窃聆有拔城之议,遂申忠告,冀保远图。伏奉回缄,得窥深旨。”足见于涛一度有放弃抵抗、弃城奔逃的拟议。别纸下文又提到:“某近奉诏旨,颇促军期,即得经过贵府,便可刬除寇垒。”则于涛的“拔城之议”当在高骈出兵西征之前。高骈批评此议:“虽云在虑于防川,岂可潜思于坐井?”又可见高骈所谓“唯以行仁行义”的部署和声援,全是不顾当时的朝野舆论而行的。
《桂苑集》卷一一《答襄阳郄将军书》云:“泗州二年闭垒,一境绝烟,织妇停梭,耕夫释耒,满城军食,犹仰给于弊藩。”由于连年争战,泗州业已处于“满城军食”皆仰给于淮南的窘困境地。
淮南声援部队内部,亦矛盾重重,斗志不强。《桂苑集》卷一一《浙西周宝司空书》开首云:“昨奉公牒,云当道临淮叛卒过江来投,集众广场,已收降讫。”表明临淮都将士有哗变而南投浙西镇的。高骈对周宝“受降”的提法十分不满,但并不否认临淮都曾经哗变的事实:“况临淮一(郡)[都],早从淝上行营,及淮边战敌,每有优赏,曾无偏颇。自是临财则竟起贪心,遇贼则皆无斗志。旋为逗挠,犹与矜宽。昨又请换都头,已依众请。殊不知犬易兴于狂痴,豕难制于喧豗,未尽诛擒,便谋奔窜。”其中提到“请换都头”事,据《桂苑集》卷一四《安再荣管临淮都·牒词》云:“蠢彼顽凶,骚然侵扰,虽征众旅,未建奇功。眷彼临淮,处于要地。其在训之以三令,激之以一呼,审详于彼竭我盈,成就于先难后获。”或者前去替换的都头即是安再荣。
尽管如此,中和二年(882)的军事冲突,最后还是以淮泗获胜,徐州解围而去,而告结束。
(八)在徐淮冲突期间,准南和泗州内部矛盾重重。而且徐、扬双方在庐、濠一线也存在着一些冲突。
《答书》云:“忽睹来示,云……今有城中将校,潜来计图,请少振兵戎,即便期开泰者。”又云:“来示又云:‘此皆庐州、海州,皆为背叛,累来投款,不遣措词者。’”
关于前者,即泗州城中是否有将校与徐州通谋,高骈未作正面回答,只是说:“所云泗州城中将校,频来计图,此乃巧饰虚辞,遍行长牒,尽知谲兆,孰肯诡随。”至于后者,则回答说:“彼东海庐山,偶聚奸恶,异端斯起,既非郑有人焉;同气相求,尽是跖之徒也。”并非矢口否认。足见在徐淮冲突期间,淮南和泗州内部矛盾的复杂和严重。
庐州为淮南支郡,与徐州在淮河以南的支郡濠州边境相连。既然庐州“奸恶”曾向徐州“投款”,则徐、淮双方在庐、濠一线也存在着一些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