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拂晓时，阿舒尔睡醒了。他喜欢那被微笑冲淡了的昏暗。精神振作和淫荡的人们在活动，宇宙中散发着纯洁和带有梦想的气息。他想摆脱向自己挑战的宰娜卜的影子，便做起礼拜。礼拜毕，他就着橄榄和小葱嚼着饼子。他轻轻拍了拍驴背，然后牵着驴去广场，迎接赖以糊口的劳作的一天。他浑身都是力气，对自己的力量和耐力具有十足的信心。但是一阵晕眩几乎使他站不稳，宰娜卜永远永远在他眼前，以含混不清的呼喊控制和征服了他。宰娜卜的脸显得苍白憔悴，鼻子高耸，双唇粗厚，身体瘦小结实，对于他有着魔般的影响。他心里火烧火燎，有时连驴和乘客都视而不见。
休息时，他站在屋门口紧盯着行人。商店里有那么多的店员，那么多工人推着车，背着筐，携带着镰刀，还有那么多无业贫民、流浪者。他想，这些男人之中，谁是他的生身父亲？这些女人里面，谁又是他的母亲？他们是离开人世了，还是健在呢？他们知道自己的情况呢，还是一无所知呢？是谁让他来到了这个充满阿夫拉·宰丹谢赫恩惠的广漠浩瀚的世界呢？他力图从头脑中驱逐这些弄得他精疲力竭而得不到结果的念头。这时宰娜卜·宰因·纳图里的模糊不清的呼喊传到他的
际，他自言自语道：
“看情况一定会出事。”
他又对自己嘱咐说：
“我要让好人成为我的盟友，以报答对我的好心。”
宰因·纳图里的喊声不断地传来，他大发雷霆。阿舒尔见他与一个代理人吵架，他痛骂道：
“你是个不折不扣的贼！”
代理人也喊道：
“管住你这张烂嘴吧！”
突然间，师傅给了那人一记耳光，那人抓住师傅的衣领。阿舒尔急忙赶过去，大叫：
“你们应该崇拜真主！”
他站在两人中间，将他俩隔开。但代理人对他拳打脚踢，并破口大骂。阿舒尔用力抱住他，他大喊大叫起来。阿舒尔让他逃走，并且对他说：
“你好好地走吧，这对你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人急忙离开广场。女人们都聚在窗口观看，宰娜卜的母亲喊道：
“那人差点就打进家里来了！”
宰因·纳图里嗔怪地望着阿舒尔，同时掩饰自己的羞涩说：
“愿真主接济你。”[4]
师傅走进家门，只有宰娜卜站在窗口处。阿舒尔仍回到门口站着，心想：
“下一步我们就该眉来眼去了。”
他靠着墙，见一只猫张牙舞爪地吓唬一条黑狗，以防止一场冲突的发生。阿舒尔暗暗自语：
“阿舒尔，你要十分小心谨慎，这可是双亲对你的嘱咐。”
他又做起甜蜜的梦，炎炎夏日使他浑身象着了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