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那天夜里，贾拉勒独自坐在修道院的广场上。他倒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为了向黑暗和寒冷挑战。这里是阿舒尔隐居的地方，这里没有什么东西。他心里说，他承认他不是恋人，他不为失恋而苦恼。我不喜欢爱情，我讨厌它。讨厌，仅仅是讨厌。我讨厌盖迈尔，这是真的。她就是痛苦，她就是愚昧，她就是幻想。如果盖迈尔活着，她就会变成她母亲那样的人。她被愚昧蒙住了眼睛，她为小事而喜笑颜开，她仿效贵族王孙，她只是一捧黄土。如今，她在墓里怎么样了呢？一个凸出地面的土堆子，从里面散发出腐朽的臭味。她在毒液中游泳，蛆虫在那里翩翩起舞。你不要为那个瞬间即逝的人而悲伤。他没有牢记诺言，他不尊重爱情，他没有把握住生活。他向死亡展开了胸怀。我们就照我们的理想生存，然后死亡吧！多么惨痛的牺牲！他们是失败的宣传者。叫喊的人们说：死亡是一切生灵的结局。那是真理。他们之所以那样叫喊，因为他们软弱，因为他们抱了幻想。我们是永生的，我们是不会死亡的，除非背叛，软弱。阿舒尔还活着。我同情人们，他们首先面临着永存，之后销声匿迹了。我是永生的。我找到了要寻找的东西。修道士们不把门关上，只因为他们是永生者。有谁看到过修道士们的灵柩呢？他们是永生的人。他们唱着永生的歌，然而没有一个人能听得懂那永生之歌。

寒夜之中，他喝得酩酊大醉。

贾拉勒边咕哝边朝地下室走去：

“啊！盖迈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