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三十七

拂晓时分,阿舒尔出走了。象扫墓时节那样两轮车载着他去地窖。菲拉怀抱舍姆苏·丁盘腿坐在咯吱咯吱的车板上,面前有一堆衣服,身后是一袋花生,几罐柠檬和腌橄榄,还有几包面包。当车驶抵广场时,黎明前的黑暗正以圣歌迎接着他:

世上,除你的宫廷,我一无护庇,

我的头颅还不值糠稗换取。[6]

阿舒尔闷闷不乐地倾听着,同时为那条街道祈祷。

他们走过漫长的小径,又穿越许多坟墓,那些尚未封闭便又打开的坟墓,最后来到旷野。阿舒尔沉浸在一种清凉、松快的感情之中,精神为之一振。他对妻子说:

“用被子把你和孩子裹好。”

她埋怨道:

“一个活人也没有。”

“有真主在!”

“我们在哪里停下?”

“到山脚下。”

“那儿的气候受得了吗?”

“比起丘陵地带强多了,那里有山洞……”

“有截道的吗?”

他逗笑地说:

“让那些注定要死的人来吧!”

两轮车继续前进,天不那么黑了,黑夜渐渐消失在玫瑰色的薄雾中,天地的轮廓都显示出来。天边霞光万道,气象万千,一轮红日跃上清晰的地平线,露珠上映出了第一线光芒。山显得巍峨、庄重、静寂、稳固。阿舒尔大声赞美道:

“真主至大……”

他注视着菲拉,鼓励道:

“旅行结束了……”

他又笑着说:

“旅行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