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伊卜拉欣·舒布克西如临地狱。他面前展现着康庄大道和颇有希望的生活。但是来自无名处的强大的力量却将他推往崎岖的小路。他并非闭目行走，而且十分警觉，知道自己在敲击恐怖之门。
夜间，他去看望姐姐里德瓦娜。他们一向互相爱护，互相关心。但这次，他却不得不将人们的种种说法坦率陈告。里德瓦娜表现出明显的委屈和不悦，生气地说：
“人们总是这样的……”
伊卜拉欣说：
“我们的责任是斩断这些长舌。”
“我想毫不怜悯地斩断它……”
伊卜拉欣狡猾地说：
“我们已经承受了伯克尔失踪的一切后果，他真是个下流坯！”
她中了计，说：
“正是这样，我不想对此保持沉默……”
他怒火中烧，问道：
“你指的是……”
“我有权要求被休弃！”
伊卜拉欣发怒了，大喊：
“休弃！”
“是的，什么使你生气？”
“受尊敬的女人不会干这种事……”
“只有受尊敬的女人才这样干！”
“你怎样辩解呢？”
“他毫无理由地抛弃了我！”
他设下埋伏，说：
“他有根据休掉你吗？”
她省悟到自己太坦率了，有点慌乱。过了一会儿，才咕哝道：
“至少我要断绝那毫无意义的联系……”
他期待着说：
“请你再说明白些。那是条复杂的路，我们还一点摸不着头脑呢。”
“不，律师有另外的看法！”
他惶惶然地问：
“同律师都商量过了？”
她进退维谷地不吭一声。他喊：
“不要脸！背着我干的！”
“单纯的商议，并没有坏处……”
“就凭这个，人们有权说你谋求被休，为同赫德尔结婚铺平道路！”
“愿真主诅咒他们……”
“可是那对我们的名声是件严重的事！”
她生气地说：
“我的行为无可指摘，我是纯洁的。”
他粗暴地凝视着她的脸，说道：
“他们又会有借口想，你从前与他合伙犯了罪……”
“他们总是见风便是雨……”
“但这太严重了，会彻底毁掉我们的名声……”
她发怒了，说：
“我可不是小孩子，伊卜拉欣……”
“女人即使进了坟墓也还是小孩子……”
她收敛起怒气，说：
“我们以后再谈。”
他执拗地说：
“这不能拖延……”
她神经质地大叫：
“这是我的事，让我……”
他吼道：
“现在我明白你同他是一伙的了！”
“你忘了那时的情景了？”
“我可是知道那个亲爱者的女人的事……”
她大怒，大声喊：
“我自己相信自己就够了。”
他脸色苍白，停了一会儿。他问：
“坦白地回答我，你想同赫德尔结婚吗？”
“我拒绝这种指控，也拒绝回答……”
“这些灾难呀，它不愿停下来！”
她停顿了一下，问：
“结婚不是一种合法关系吗？”
“有时候结婚同私情是一样的。”
“我从前没听说过……”
他突然平静地说：
“那么，你想同赫德尔结婚了？”
她浑身哆嗦，一声不吭。
“你想同赫德尔结婚！人们有不会失望的欲望，这一点不假……”
她悲哀地说：
“你如果愿意，同我脱离关系吧，让我们分开，伊卜拉欣！”
他不慌不忙地说：
“我们将要分开了，里德瓦娜……”
他突然扑向她，以十足的野蛮和疯狂用双手扼住她的脖颈。他用力，要掐死她。她用软弱无力的双手保护自己的生命，浑身盲目地抖动，想喊又喊不出来，求救声也没有，一切亮光和物体都变模糊。
她浑身瘫软，消沉，无声无息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