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隐,山水都市化

三、 朝隐,山水都市化

郭象玄学主要据庄子思想阐发而出,又在整个生存品相的走向上具有自家特色。

庄子学说分出方内之士和方外之士两类人的生活方式,方内之士深受俗世所累,痛苦异常,而方外之士则离世独立,不为物羁。两相比较,明显方外之士的生活是方内之士必须追求的目标,可是具体实施时,两者很难调和,而且方外之士不食五谷只吸风饮露的活法,只有神人才能做到,因此庄子的学说仅能迎合某些高级精神层面的解脱需求,对很多人并不适合。

郭象在注《庄子》的过程中,给庄子思想中的超越之途找到了一条世俗化的路径。他认为方内、方外的矛盾是可以得到较好解决的。《庄子·大宗师注》说:“夫理有至极,外内相冥,未有极游外之致而不冥于内者。”由此推论,通融内外的途径不在虚无缥缈的气功修炼,而就在道家早已指明的自然山水之中。道家看自然之物注重对其本性之悟,忽略了其实还可以有一条将身心投入到自然的游玩之途,当中产生的乐趣并不低俗,同样能给人带来自由的体验。

郭象的这一解释给当时的士大夫找到了一条“朝隐”的理论根据,也就是“身居庙堂之上”,心却可以“无异于山林之中”。它调和了入世与出世的矛盾,打破了朝廷与山林的沟壑。很多士大夫即通过切实可行的纵情山水调整了身心的平衡,或者通过建私家园林来获得身在闹市却能转身幽遁的享受。当然作为知识分子,他们还注重对这一巧妙的处身性进行表达,最终促进了田园诗和山水诗的滥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