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在跨界水资源利用上面临的挑战

二、中国在跨界水资源利用上面临的挑战

充分利用跨界河流水能资源开发水电,也成为中国扩大清洁能源、应对气候变化挑战的重要途径之一。

(一)中国水资源人均不多

中国水资源总量大约为28124亿立方米,占全球的6%,位居世界第六位,但人均水资源则在190多个有水统计数字国家排名中列第127位,仅为世界平均水平的28%。正常年份中国每年大约缺水250亿立方米,少雨雪的干旱年份缺水达300亿—500亿立方米。北方缺水量是全国缺水量的四分之三,海河流域尤为严重,只能靠超采地下水来维持民生需求。截至2012年底,中国90%的城市不同程度缺水,其中11个沿海省中的52个沿海城市极度缺水,18个严重缺水,10个中度缺水,9个轻度缺水。北京人均淡水拥有量143立方米,仅相当于世界平均水平的2%,属于重度缺水城市。中国许多省份和地区已经到了单靠挖掘当地水资源潜力,已无法根本解决地区水资源与社会经济发展及其生态环境之间矛盾的程度,严重地制约着经济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二)中国对跨境水资源利用率不足

中国与周边国家的跨界大小河流不少,其中,连接俄罗斯、蒙古国、朝鲜、缅甸、老挝、泰国、柬埔寨、越南、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国、哈萨克斯坦的较大河流有15条。在中国2.8万多亿立方米的水资源总量中,跨界河流水量大约占到27%。从对中国西南几条跨界大河历年总用水量统计看,中国年调水量仅为2千亿立方米左右,除澜沧江外中国对跨境河流的利用率在5%左右,远未达到国际的一般惯例。上述几大流域每年从中国境内流出的水量高达8100余亿立方米,发源于中国青藏高原的怒江年入海水量为3318亿立方米,中国每年在上游的取水量仅为其九分之一。流经缅甸、老挝、柬埔寨和越南入海的澜沧江年入海水量3500亿立方米,中国从该流域的取水量还不足其十二分之一。流经印度和孟加拉的雅鲁藏布江每年流入孟加拉湾中的水量为5600亿立方米,而中国在上游的年取水量仅为其入海水量的近六分之一。蓄水量为680万亿立方米左右的青藏高原天然大水库,每年也有大半水量流出境外。总体上,中国对跨界河流水资源和水能资源的开发利用不到8%和7%,大大低于中国对内河和国际通常对大型河流开发利用的平均水平。

(三)中国有限利用和开发跨境水资源引起某些周边国家恐慌

尽管中国始终致力于构建与邻国和谐互利的跨界河流合作关系,并相继与有关比邻国家签订跨界水资源合作协定,开展防洪减灾、水文报讯、突发事件处理等方面的合作,但近年来中国在有效利用跨界流域方面也与有关国家发生了某些分歧和矛盾。随着中国经济和人口的双增长,以及对水资源特别是对跨界流域开发的需求不断上升,客观上给一些周边国家造成一定程度的恐慌和疑虑,个别国家妄称中国在上游开发会给下游国家造成生态灾难,加剧水资源客观分配不公状况,威胁其国家的水资源安全。印度等国对中国计划未来数年在雅鲁藏布江和澜沧江上修建系列水坝一直心存疑虑,担心影响下游的用水和生态环境。

中国西北地区的跨界流域基本处于待开发状态,利用率不到其地表径流量的四分之一,大大低于该地区其他非国际河流的开发水平,但随着伊犁河和额尔齐斯河上游水利开发和新疆人口和经济的不断增长,下游的哈萨克斯坦和俄罗斯已开始担心中国过多从两河取水会影响其正常用水,尤其是哈萨克斯坦认为会影响其巴尔克什湖的蓄水量。此外,哈俄两国对中方在额尔齐斯河兴建的通往乌鲁木齐市运河也疑虑重重,认为2020年投入使用后,每年将从该流域取走大约20%的水量,必将影响下游哈萨克斯坦的巴布洛达尔和俄罗斯鄂木斯克市等工业重镇的正常用水,也会影响哈萨克斯坦扩建额尔齐斯—卡拉干达通往阿斯塔纳运河的引水工程。为此,早在中国与哈萨克斯坦建交后的那几年,哈方即连续向中方递交两国政府间有关共同合理使用跨界河流水资源问题的信函。哈萨克斯坦前总理托卡耶夫甚至公开表示,“哈萨克斯坦中部的水源主要来自额尔齐斯河。这一地区的能源、工业和农业的持续发展与对这条河流资源的使用直接相关”。中方在上游开发水电项目使“额尔齐斯河流域水资源和生态资源形势非常令人不安”。从维护哈萨克斯坦的未来经济与生态安全角度讲,“与中国解决跨界水资源问题是非常重要的”。[19]1999年3月,哈萨克斯坦总统纳扎尔巴耶夫在给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的信函中继续强调,两国在广泛合作框架内的生态,包括伊犁河和额尔齐斯河水资源保护与合理使用问题具有特殊的现实性,呼吁中国采取紧急措施,就解决围绕跨界河流产生的问题立即开始谈判。[20]

2009年秋冬至2010年初春以来,澜沧江—湄公河流域由于雨量锐减,导致中国西南部及东南亚一些国家遭遇百年大旱,湄公河水位降至历史最低,水上运输和旅游业中断,沿岸多国农作物枯萎,居民生活用水出现严重困难。越南至少有19个省份处于极其危险的火灾风险等级。泰国旱情为5年来最严重的一年,有52个省府的近400个县遭受严重旱情,640万农村居民缺水,2万公顷农田受灾,农业造成60亿泰铢损失。菲律宾旱情造成损失达数亿美元,马来西亚、泰国和印度尼西亚等国的橡胶和棕榈油产量锐减。处于澜沧江上游的中国许多省份同样遭遇百年不遇大旱,西南地区有6000多万人口受到大旱影响,长江重庆段水位下降严重,部分河段已经见底,其他各大河流也接连告急,云南境内的珠江上游南盘江断流,贵州晴隆境内的北盘江流域旱情异常严重,不少水电站逼近死水位,其中“西电东送”至广东的主要水电站大幅削减产能,每天发电量仅为高峰期的十分之一。随后,湄公河委员会首席技术顾问波尔特·沃格尔和湄公河委员会发布的新闻公告证实,湄公河干流水位下降是由于该地区特定的气候和水文条件变化所致,与中国修大坝无关。事实也是这样,澜沧江年出境径流量仅占湄公河年均径流量的13.5%,而86.5%的水量主要形成于中国境外的湄公河流域。

然而,西方及东南亚一些媒体却不顾事实真相,乘机炒作“中国大坝威胁论”,恶意指责旱灾是中国拦水筑坝造成的后果,污蔑“中国建坝毁掉了湄公河”并加剧旱情,使下游国家的经济和居民生活受到严重影响。西方非政府组织也推波助澜,大肆鼓噪中国在澜沧江上修建小湾、漫湾、大朝山、糯扎渡和景洪等水坝会使湄公河流量变小、水质恶化、生物多样性降低,甚至妄称中国将来会完全控制湄公河水量,导致下游国家更加依赖中国。

中国与有关邻国在跨境水资源开发和利用上的客观矛盾将长期存在,尤其是美国等域外势力不断插手湄公河水资源问题,使中国在湄公河上游开发水利设施面临极大挑战,如何处理跨界河流开发问题已成为中国发展同周边国家关系的一个不容忽视的重要问题。

中国对中印跨境水资源开发利用程度总体很低,对雅鲁藏布江的水资源开发利用率不足1%。[21]可是,在2008年中国政府批准实施藏木水电站方案后,印度方面的反对声音却不绝于耳,还妄称中方将来每年都要从雅鲁藏布江引入黄河流域2000亿立方米水资源,将给该流域下游的印度工农业和居民用水造成严重困难和其他意想不到的“灾难性后果”。虽然中方在建设藏木水电站规程中本着负责态度,充分考虑下游的利益,前后投入超过3亿元人民币建设过鱼设施(鱼道)、鱼类增殖站、污水处理厂和垃圾回收站等生态环保设施,实行开发与保护并举的政策,环保指标之高在中国乃至全球均为少见,可是,2012年中国国务院通过《能源发展“十二五”规划》,提出进一步推进雅鲁藏布江等流域(河段)的水电开发项目建设后,印度媒体对中方在藏木上下游段继续兴建配套水电妄加非议,认为中方不论是使用蓄水式或径流式发电设施,每年经雅鲁藏布江流入印度的790亿立方米的水源将被分流而减少,中国在雅鲁藏布江上游加大水电站建设已对印度构成巨大威胁,开始新一轮“中国水威胁论”的炒作。同时,印度方面继续不遗余力地推进“北水南调”战略,计划在流经中印东段边界争议区的布拉马普特拉河流上建设“上西昂河水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