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哲学家视野中的视觉文化

(四)处在哲学家视野中的视觉文化

假如说前面几个领域的学者对视觉文化的论述已经足以令人注目的话,那么哲学家们在这方面的论述就可以称得上有些振聋发聩了。当然,这种振聋发聩效应的获得绝非是学术“呐喊”所致,而是学术“深刻”所在。有人认为,对视觉文化的哲学关注是后现代哲学家们的“专利”,实际却不是。古典哲学家、现代哲学家都在这方面有相当的关注。例如,黑格尔早就指出,在人的所有感官中,唯有视觉和听觉是认识性的感官。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我们把握世界的方式不是视觉就是听觉,抑或视听同时运用。海德格尔在20世纪30年代就曾说过:我们正在进入一个“世界图像时代……世界图像并非意指一幅关于世界的图像,而是指世界被把握为图像了”。[17]显然,诸如海德格尔、梅洛-庞蒂等哲学家都打算通过对视觉艺术的考察来发现非对象化、非客体化思维的精妙所在。在这方面,非常值得注意的一位哲学大师是现象学家胡塞尔,他关于“图像事物”“图像客体”“图像主题”方面的精辟论述可以称作视觉文化研究的经典[18]

当然,在视觉文化研究中真正形成巨大影响和显示了研究多姿多彩的,还是体现着后现代特征的一批哲学家。在视觉文化研究中取得突出成就的是法国哲学家居伊·德波。他在《景象社会》一文中,就大胆宣布了“景象社会”的到来。尔后,他在这方面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他对视觉文化的四点论述奠定了他在这一研究领域的地位。他认为:(1)世界转化为形象,就是把人的主动的创造性的活动转化为被动的行为;(2)在景象社会中,视觉具有优先性和至上性,它压倒了其他观感,现代人完全成了观者;(3)景象避开了人的活动而转向景象的观看,从根本上说,景象就是独裁和暴力,它不允许对话;(4)景象的表征是自律的自足的,它不断扩大自身,复制自身[19]。后来的法兰克福学派的代表人物本雅明提出了“机械复制时代”文明的阐释。接着利奥塔在肯定了图像形式表现出来的生命能量同时,提出了“图像体制”问题,并对这一体制进行了批判。稍后的博得里拉又提出“类像时代”的概念,并指出这是一个由模型、符码和控制论所支配的信息与符号时代。他所进一步阐述的我们生存的社会由“冶金术社会向符号制造术社会过渡。在这一过程中,符号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并建构出了一种由模型、符码组成的社会秩序。这种符号制造术组成了新的社会秩序”[20]

我们在研究中发现了这么一个令人值得注意的现象:几乎所有的后现代哲学家都不同程度地关注了视觉文化问题。为什么哲学家,特别是后现代的哲学家几乎都关注并进入了视觉文化研究领域?这对我们传播学研究有何启发?这是我们在展开视觉文化传播学研究时要慎重思考的。

至于视觉文化的专门研究者,本文并没有专门列出。因为目前他们的身份尚难用一种的、固定的认定方式予以确立。不过,视觉文化方面的研究者还是以文艺美学家和哲学家居多。不过,这在海外情况也是有较大差别的。在美国,进行视觉文化研究的以文艺美学家居多;在欧洲(主要是西欧)进行视觉文化研究的,以哲学家居多。居伊·德波、W.J.T.米歇尔、伊雷特·罗戈夫、苏珊·桑塔格苏珊、约翰·杰维斯、彼得·汉密尔顿、尼古拉·米尔左夫等都是值得注意的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