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形失焦、背景弥散对知识的消极意义

(一)图形失焦、背景弥散对知识的消极意义

麦氏用“图形-背景”关系分析的含义是警醒新技术对人的侵蚀。他促使人们思考电子媒介的心理影响和社会影响,让我们做好准备应对这些影响。一切“人工制造物”,一切艺术或技术,无论和交流有无关系,都要产生一个背景,也就是产生一个环境和相关技术的复合体。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对这样的背景浑然不觉,因为我们把它们看成是理所当然的既定事实。他是在用暗喻的方式说,我们有幸享受技术创造的环境,对环境却浑然不觉,直到出了问题,如污染产生影响之后,才有所醒悟[30]。波斯曼著于1992年的《技术垄断:文化向技术投降》猛烈抨击代表着“机器意识形态”的医疗技术垄断(迷恋设备、依赖技术,医生变得没有医术并且不会治病)、电脑技术垄断(不仅产生电脑依赖,而且由此排除个人和组织的社会责任)。在技术垄断的环境里,信息与人的意旨之间的纽带已被切断。人们用广泛的知识媒介生产、分发、分享和重复使用的知识,有时候似乎以反知识的形象出现的。数字化技术影响了我们的时代感知,我们可以在数十秒之内浏览世界历史,可以用现代化手段感知几个世纪前的某一场战争,这是一种时空压缩产生的神话形式。数字化时代媒介传播的知识通常是时空压缩的,知识的生产过程和影响知识后果的关键因素都被遮蔽了,这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知识图形的失焦。

知觉心理学的“图形-背景”理论本身强调的整合意义对人们利用知识类媒介获取知识内容的“失焦”感受有启发价值,正是麦氏特别推崇艺术家的原因,他认为艺术家是具有整体意识的人,能够把握自己行动的含义。环境是组合体,对象要根据整体的眼光来看待事物[31]。麦氏还把艺术家比喻为时代的触角,他们可以用敏锐的思想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在知识网络化结构中,“处处皆中心,无处是边缘”,什么是知识,从无处不在的知识媒介中如何获取有用知识都成为问题。在既有认知经验里,但凡可以用着重符标注的所谓知识其实都内含唯一性和固定性。但知识变得网络化之后,知识的片段可以被重新组合、编辑,在大众和多机构的广泛参与中形成一种新的知识,也正是前述吉本斯用模式2概括的借助于数字化技术催生的新型知识生产模式,这又让知识变得难以辨别。温伯格认为,网络化的知识会让我们更加接近关于知识的真理。究竟当知识遇到数字化媒介后产生的失焦会产生消极还是积极意义,仍然值得持续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