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奴隶和家畜

几乎在整个古代，仅有的原动机就是人和动物。虽然大约在公元肇始时已经发明了更为经济的水磨，但是它的普及非常慢，以至于原来的状况又持续了400年，并且没有什么实际变化。

罗马帝国后期最早出现了劳力的严重短缺，它无意中促进了水车和其他机械的广泛使用。一般来说，古代国家可以用公役服务或奴隶的形式把人力集中起来，去建造大型的公共工程或树立纪念碑，大量的人群可获得集中的能量。粗重的机器——例如在建筑中使用的升降机（图603），以及为矿井排水而使用的水轮，由人或牲畜来带动。踏车常常在机器中使用，以便把人力转变成旋转运动，士兵或划桨的奴隶为轮船或为建造路和沟渠提供了原动力。

在整个古代，奴隶制是一种被广泛接受的社会制度，但并没有根据可以断言这种制度阻碍了机械和工程学的应用和发展。从现在上溯3500年的时间里，奴隶制的习俗和影响是很多的，存在大量地方性、区域性的差异。与通常观点不同的是，希腊化时期以前，奴隶制在埃及经济中只扮演了微不足道的角色，当然也就谈不上阻碍技艺的发展［2］。在近东地区，奴隶制从一开始就是经济模式的一部分。但是，除了寺院奴隶和国家奴隶以外，在每个国家和每个时期被奴役的人口比例都不是很大，没有私有集团或产业使用大量奴隶，大地主们更喜欢雇用自由的佃户。对于近东地区的经济基础而言，在农业方面主要是佃农和佃户，在工业方面主要是手工匠和白天工作的工人。奴隶一般住在主人家中，但总是处于半自由半奴役的状态。在近东还有农奴，这在《圣经》中经常提到。农奴是一种合同苦力，用劳作来还债或挣钱。他们实际上是有报酬的仆人，而不是真正的奴隶［3］。

在自由希腊城市中，工匠与家庭手工业者相互竞争。自由民与奴隶在工艺作坊中并肩工作，就我们目前掌握的资料而言，他们的报酬是相同的。在公元前350年以前的意大利，希腊雇用奴隶和自由工匠的制度是不常见的，此后随着罗马人征服世界，它才缓慢地向外扩展。公元前3世纪下半叶，工场里雇用奴隶的数量有所增加［4］从那时起，奴隶作为一个可靠且持久的群体，在大庄园或大宅子中从事程序化的精耕细作。然而，小麦和大麦的种植仍然主要由自由农民承担，在公共工作和国有矿产之外，手工业、商业、家庭服务等吸收了绝大部分奴隶。在意大利大量使用熟练奴隶工人和自由手艺人的高峰时期（约公元前200—约100），熟练奴隶被不断解放，在商业和政治中的影响不断增大。在公元元年前后，斯多葛派哲学家的人文主义教义被广泛吸收，因为它们变得更基本和更坦率。

但是，在古代为什么不是更广泛地用家畜来代替人力呢？答案看起来是因为忽视了不同家畜身体结构的差异而引起的灾难性后果。例如，牛具被滥用于驴、骡和马身上（边码538、边码544）。

多个世纪以来，牛一直被用来耕地，在郊区还被用来拉重物和大车。在农场范围以外的路上，用牛运输显得非常慢，所以不能在城市的工场和磨坊中使用。把牛具套在驴和马的身上，那就剥夺了这些动物的大部分自然拉力（边码522）［5］。马被用作驮畜时，它的担负能力相当于人的4倍，用它拖拉东西时，马具会阻碍它，消耗它的部分能量。挽具不适合时，动物用力拖拉时就会被卡住。因此，马的拉力虽然相当于人力的15倍，但是仅能发挥出4倍于人的拉力。如果1匹马相当于4个奴隶，精明的罗马农户就会比较马和奴隶的食物消耗量，恰巧也是4比1。于是，我们就能认识到，在农场中使用奴隶和使用适应性较差的马究竟哪个更为经济，完全取决于人力是否充裕。

不加区别地把挽具套在牲畜的喉部和腰部，阻碍了它们更加频繁的使用。古罗马的面粉厂用两个人或者用一头驴来驱动磨盘，选择牲畜并不是出于经济目的。在中世纪早期，四足兽或邮车用马的挽具来源于入侵欧洲的西伯利亚大草原部落。他们在7世纪就知道使用马轭，到12世纪时已广泛地使用马拉货物（图508）［6］。10—12世纪间，马轭在西欧广泛使用，虽然马要消耗更昂贵的粮食，但它仍在耕种和农业方面代替了牛（图57）。

我们从多个方面知道，用古代的挽具把马套在马车上，它不能拉超过62千克的东西。这使陆地运输非常昂贵，运送大宗货物几乎不可能。除了知道增加马的数量可以提高拉力之外，古代人不再知道其他更有效的办法。到了中世纪早期，人们才知道如果马前后排列的话，可得到更大的拉力（图486、图499）。

最后，古代也没有适合的马掌。当地面很难走或很滑的时候，人们会把金属、皮革或草编的“马掌”临时钉在马、骡或骆驼的蹄上。不过，真正的那种永久地钉在马蹄上的铁马掌，直到大约公元前2世纪，日耳曼部落才从西伯利亚大草原的游牧部落那里学到并开始采用（图469）。然而，在帝国的北部诸省中，马掌普及得非常慢，直到8世纪才得到普及，那时已经出现一种能更好地卡住马蹄的新型马掌，它是我们所知道的马掌的祖先［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