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绣与苏绣

(一)顾绣与苏绣

顾绣继承于苏绣,但在其发展的成熟期则较为独立。明末清初,顾绣以绣文人画或自己修改过的画稿为主要粉本,纯为画绣;苏绣的绣稿则主要来源于工笔画,一般仍以绣日用品为主。顾绣画、绣结合,或绣服务于画,将画变得更生动,或画服务于绣,凡绣所不到者皆以画补笔;苏绣则没有画、绣相彰的做法。早期顾绣在继承苏绣传统时,不苛求形似,而求变通,为呈现理想的效果可以采取任何苏绣中所没有的绣法,如绣线条时接针、滚针、钉针结合应用;绣块面以掺针为主,物体的阴阳向背主要靠调节运针方向来解决,而不是简单地用不同色的丝线来绣制。顾绣的这些特点,对同时代的苏绣肯定产生过不少影响,以至顾绣衰落以后,很多风格也保留在苏绣中间,如苏绣中也大量出现了画绣作品;苏绣中的画绣也采用与顾绣相似的书画形式,集诗、书、画、印于一体,连所绣题跋也仿董其昌的书法;有些苏绣庄也以顾绣招牌揽客,并绣上了顾绣的印款,这也使晚期顾绣真假难辨,某种程度上造成了一定的混乱。

清代光绪年间的《重修锦文公所顾公祠碑记》云:

刺绣之艺,吴中为盛。其传则自云间之上海……前明有顾公讳儒者,举嘉靖戊子乡荐,为道州牧,有惠政。道州祀名宦,上海祀乡贤。致仕归,与其弟嘉靖己未进士尚宝丞讳世者,筑园娱老,名曰露香。文酒之余,间教家人以刺绣。分丝擘屡,穷极精巧,作为山水人物,宛然生动。于是顾绣之名,盛行于世,至今垂三百余年。人之业是者,颂其德勿衰。尝考祭法,法施于民则祀之。黄姥之祀,其邑已有专祀。而顾公之祀独缺。道光年间,吾帮之业绣者,爰各助款,搆祠于葑溪,以奉其祀。咸丰庚申,祠遭兵劫。同治甲子,郡城克复,吾帮之业绣者,日渐来归,乃蕃滋于金阊……[3]

此时苏州刺绣行业供奉顾名儒、顾名世兄弟为鼻祖,认为吴中刺绣源于“云间之上海”,说明清代苏绣确实受到顾绣的影响。从上述碑记中对顾绣的评价来看,此时苏绣同行不仅借顾绣之名,对顾绣技艺也有着较深的了解,他们认为学习、继承和发扬顾绣的某些特点是提高苏绣质量的出路。顾绣是在苏绣技艺的基础上和特定社会背景下的产物,自晚明至清中期引领风骚三百年,又对清代的苏绣产生了深刻的影响,20世纪中叶苏州仍有“宝大祥顾绣局”存在。后起的“仿真绣”,也是沈寿在充分吸取顾绣“应物施绣”的基础上,为苏绣翻开的历史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