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典雅秀丽

(二)典雅秀丽

顾绣受院体画风格影响的作品也不少,主要表现在花鸟题材的作品中。董其昌曾说顾绣的花鸟作品比黄筌父子的写生还要高明,可见与黄筌等院体画花鸟在风格上是有一致性的。

在院体画影响下,一些顾绣表现出了典雅秀丽的风格。所谓“典雅”,是指作品在绣制时对以黄筌为代表的传统院画法度、技巧、色彩、审美风格等的遵循。黄筌的院体画风格一般以“写生”“富贵”概之。“写生”追求的是生动、真实地表现自然事物,不同于以“神似”为第一法则的文人画。在造型上,院体画追求“格物象真,形似意生”[20],讲究细致精工的刻画,无论是形体结构还是羽毛麟甲抑或皮肤毛色乃至动作神态都强调逼真;在色彩上,其崇尚彩绘敷色,彰显对象特征,表现为绚丽富贵。沈括《梦溪笔谈》称:“诸黄画花,妙在赋色。用笔极新细,殆不见墨迹,但以轻色染成,谓之写生。”[21]对院体画而言,赋色十分重要,也十分讲究,所以“花的华光灼灼、叶的浓绿润厚等也就自然成了黄家花鸟画色彩表达的一个目标”[22]。“富贵”的风貌除色彩上的因素外,主要还因为院体画表现的题材多有“富贵意绪”,如海棠、玉兰、牡丹、芙蓉、桃花等花卉以及锦鸡、野雉、仙鹤等珍禽。不过,院体画在发展过程中风格也有一些转变,造型上讲究勾勒填彩的工笔之外,也发展出没骨花鸟,如北宋的徐崇嗣;色彩上富贵浓艳之外,亦不乏清秀淡雅,如南宋林樁《果熟来禽图》。总体而言,院体花鸟画造型上都讲究细致的刻画、摹写,追求“写生”的效果;色彩上都讲究敷色,浓丽淡雅皆有之。

院体花鸟画的这些特点在顾绣中都有体现,大多数顾绣花鸟作品都可以归为此类,如《竹石人物花鸟合册》中的《梅茶寒禽》《海棠白头》《松鼠葡萄》《杨柳隼翠》、《花鸟人物册》中的《芙蓉翠鸟图》《桃柳燕子图》《梅花练雀图》、《韩希孟绣花鸟册》中的《牡丹图》《芙蓉翠鸟图》、《花卉翎毛走兽册》中的《苍鸟》《鹔鷞》《花鸟册》中的《海棠鸣禽》《蓉江浴鹊》《杏花飞燕》以及《花鸟草虫册》中的《杏林春燕》《桃花黄鹂》《梅花翠鸟》,等等。这些作品中,花瓣、树叶都注重真实形态的再现,叶子的老嫩、阴阳向背等也往往通过色彩体现出来,鸟禽的每一片羽毛都得到精心绣制。只是虽然为了追求“写生”的效果,这些作品极力表现花卉的色彩过渡、鸟羽的五彩斑斓,但是用大红大绿等重色的情况还是比较少的,粉色、白色、浅绿色等的运用相对较多。另外,顾绣好用中间色去调和与表现对象的色彩,所以整体上比较“秀丽”,这也是其形成典雅秀丽风格的重要原因。

顾绣入清以后,受商品化的影响,出现了技巧上程式化、题材上吉祥化的倾向,同时也深受富商、市民等“客户”审美趣味的影响,装潢款式上出现了形制比较大的挂轴、镜片。所以,作品在对象呈现上更加丰富,构图上相对繁复,空间布局上也较紧凑,但其总的风格上依然不失典雅秀丽。如《顾绣浓香文锦图镜片》,所绣的是海棠、玉兰、芙蓉三种院画常画的富贵花卉,放在一起取“玉堂富贵”之意,两只锦鸡彼此顾盼,姿态优美;在造型刻画上,其同样精细刻画出了写生效果,只是相对于前期顾绣而言技巧比较程式化;色彩上,其依然鲜妍明丽但又不失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