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诗词零拾
为泰州高氏三峰草堂《日长山静图》题诗
铸山煮海不为富,七相三公不为贵。惟有《南陔》数首诗,千秋万古留生气。
高子扬州古宿儒,一官潇洒寄明湖。相逢诗酒成知己,袖出先人孝养图。
披图再拜瞻遗像,婉容怡色丹青上。令我愀然动孝思,燕云南望增惆怅。
齐门挟瑟悔前非,碌碌依人常苦饥。我亦有家归未得,西风吹冷老莱衣。
录自蒋逸雪《刘鹗年谱》
致凌云阁
春风冽冽春雪寒,美人迢递隔云端。相思相忆不得见,锦衾角枕眠难安。
眠难安,想吴淞,相忆柳眉绿,相思桃颊红。美人自有美人怜与惜,
那复更忆憔悴江城一秃翁。
说明:
录自刘鹗《戊申日记》正月三十日日记。凌云阁系妓女。刘鹗曾致书凌曰:“客有慰我者诮我曰:公四十年间,所见美人逾千数,从未闻缠绵若此,何今憔悴一至于此耶!”
题画诗
珠玑石畔望银河,郎若无心妾奈何?织就回文旋不见,敢使画幅剪秋萝。
说明:
录自刘德隆、朱禧、刘德平编《刘鹗及老残游记资料》。原为刘德芳、刘德芬提供。
戏作
二十八点钟,往返一千五。依旧在天津,未离一寸土。
录自刘鹗《乙巳日记》九月十一日日记。
夜坐
日下居难久,秋时感易深。灯前孤坐影,笔底远归心。
窗纸虫声扑,床书鼠迹侵。宵分人籁寂,清响出修林。
录自陈汝衡《说苑珍闻》
沪上小诗
谶书劫运介猪牛,大厦将倾不可留。举酒胸襟思举国,同袍气概合同仇。
愁看大泽龙蛇起,忍使颓波日夜流。谁假斧柯诛首恶,男儿耻作杞人忧。
一曲秦歌泪满裳,仰瞻北斗断人肠。黄龙有厄迁西晋,苍狗无端蔽太阳。
和尚难成思魏绛,都城出让类刘璋。破国孤臣惟涕泗,崇文门外月如霜。
刘鹗作于庚子八月
樽本照雄引自怀德堂《硕园先生诗集·卷二》,刊日本《清末小说通讯》1986年10月1日的《刘德隆、朱禧、刘德平编〈刘鹗及老残游记资料〉介绍》。
赠刘道士
道人居市不居山,治病救人岂等闲。凭得阳春两只脚,一生几度玉门关。
引自邓波《刘鹗在迪化赋诗题联》。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文史研究馆编《文史笔记丛刊·新疆卷·昆仑采玉录》,上海书店出版社1993年出版。
同西泠词客送介玉子先生之苏州
闻道寒潮水,能催去客船。魂消三叠曲,心折七条弦。
何使旁观者,相看亦黯然。今宵申浦月,明日太湖烟。
浮玉山民刘云抟未是草
原刊1887年12月15日《申报》。转引自《明清小说研究》2001年第1期郭长海《刘铁云诗词拾遗》。
有所思
曾受佳人一顾恩,至今常有未归魂。□筝甲卸珠帘静,知否刘亦梦到门。
满城风雨渐黄昏,罗幕生寒酒一樽。入夜青溪应更冷,小姑居处有谁温?
何处花枝寄梦魂?扁舟一叶访桃根。月明满地无人扫,轻扣枇杷白板门。
绣幕云垂白浪翻,昨夜梦里说温存。桃花坠雨杨柳弱,一掬春情不可言。
月华山人 刘云抟
原刊1888年6月20日《申报》,转引自《明清小说研究》2001年第1期郭长海《刘铁云诗词拾遗》。
呈星洲寓公
拨雾排云叩九阍,星州一疏慑奸魂。①从知骨肉联同志,共把心肝献至尊。②
八代起衰文笔佳③,三唐遗响雅音存。扶轮巨手今谁属?万里南天道菽原。④
八闽百粤游踪遍,海外道轩得句新⑤。铁板铜琵雄入浑,晓风残月秀天伦。
身丁丧乱肠偏热,诗到温柔气秉春⑥。闻复大裘同白傅,星洲偶尔暂垂纶。
原注:
①寓公于己亥九月首倡电请圣安归政,联名者五百余人,附和者46埠,遍欧、亚、美、澳大利四洲。
②寓公善得豪杰心。满座高朋,惟日讲救国救皇之大义。
③寓公余事长于词章,尤喜散文,尝谓桐城派不足学。
④“菜菽中原”本六朝人语,寓公即以自号。
⑤寓公有诗选楼。近辑诗话数十卷,多录闽、粤人。
⑥寓公自谓七诗词多穷怨,进秋气。其实酝酿醇厚,踵武香山。
⑦“一瓣心香祀乐天”亦寓公稿中语也。
原刊1901年6月2日《清议报》第83册,转引自《明清小说研究》2001年第1期郭长海《刘铁云诗词拾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