媲媲:

今天几小时之前,我死里逃生。我从潘梯返回希拉伊达哈。高挂的新帆鼓满呼呼的劲风,船行似箭。雨季的河道里水快要溢出来了,波浪喧哗着翻涌。我时而举目四望,时而埋头看书。

上午十点半光景,戈鲁伊河的大桥遥遥在望。水手们在争论,桅杆会不会碰撞大桥。木船继续向大桥驶去。水手们很有信心地说,不必担心,我们的木船正驶入逆流。到了桥前面,如果看到桅杆会碰到桥身,马上落下篷帆,木船就会自行后退。

但是,到了桥跟前发现,桅杆肯定将与桥相碰,而且桥前有个急速旋转的大旋涡,使河水完全改变了流向。显然,前面等待我们的是船翻人亡的危险。然而没有时间做周全的考虑了,转眼间木船朝大桥冲了过去。桅杆咯吱咯吱倾倒下来,我惊慌失措地对船工们说:“你们快闪开,桅杆砸了脑袋,你们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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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戈尔家族田庄寓所

在这紧急关头,另一只船迅速划了过来,把我接了上去,并用缆绳拽拉我乘的木船。达波希和另一个水手嘴里咬着绳索,游到岸上,拼命拉船,许多围拢过来的人也热情相助。大家上了岸,穆斯林水手说:“是真主救了我们,要不就没命了。”

这是固体、液体们偶然的相聚。我们失声惊叫,心惊胆战,木桅杆还是碰了大铁桥,下面的河水乘机兴风作浪,把船儿往上推。该发生的躲不过去!河水不曾停流片刻,桅杆不曾降低一毫米,铁桥原封不动地矗立在那儿。

叔叔罗毗

希拉伊达哈

1892年7月20日